在称帝前就应该一鼓作气、穷追猛打,彻底摧毁在成都的李儇流亡政府,以绝天下人之念。对此。黄巢双手一摊,苦笑道:“我何尝没有努力过。非不欲,实不能耳!”
黄巢的思绪又回到一年前:那是公元881年的春天,他当大齐皇帝的两个月后。这一天他的心情特别好,命侍从把尚让、赵璋、孟楷、盖洪、费全古、林言等大齐的头面人物一一招来。黄巢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口中振振有词:“诸位请看,我现在准备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说到这里,他故作高深的停顿了一下。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屏声静气的望着他。
他接着说:“李儇小儿不是逃亡到成都去了么?他还能往那儿退呢?再退,就要翻过大雪山,上世界屋脊了。哈哈!你们说他上的去吗?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应该发重兵直捣成都,把李儇的流亡政府从地球上抹去,这样天下人才会死心塌地的臣服于大齐。可这样问题就来了。大军出发之后,如何确保我长安万无一失呢?你们怎么看?”
尚让首先说话了:“据我所知,目前关中的唐军要数郑畋的凤翔军实力最强。所以要取成都,必先拿下凤翔。”
“好,英雄所见略同!”黄巢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更重要的是,凤翔位于长安以西,郑畋随时都可以切断我西征大军的后勤补给以及和长安的联系。我想,对凤翔还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我就不相信郑畋对高官和金钱会没兴趣。”
他接着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说:“你们看,长安以南是天然屏障秦岭。凤翔归顺我大齐之后,我们只需要加强东南方的防务就可以了。我想派一支兵马去攻占邓县,进而控制荆襄地区。这事可以交给朱温去办,这家伙立功心切,也很能干,就给他个机会好了。”
郑畋杀使臣、撕诏书的行为,大大的激怒了黄巢,觉得这太没面子了。他越想越有气:敬酒不吃,那你就等着吃罚酒吧!
黄巢派尚让和林言领兵三万去攻打凤翔,亲自为他们送行,并鼓励说:“郑畋没啥了不起的,你们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
一路上,巢军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尚让和林言各拿着一面小令旗走在最前面,看上去有点像是导游。当他们走到距凤翔约四十里地的岐山时,只见三面环山,一座兵营挡在了路当中。
上万名士兵排成锋矢阵,一排排长矛斜指前方。弓弩兵箭在铉上、引而不发。阵前有一面红色的大旗,大旗中间是一个“唐”字,旁边是竖写的“凤翔”二字。旗下是一员大将,身着金黄色盔甲,胯下青棕马,手提长陌刀。眼冒凶光、呲牙咧嘴,他就是郑畋的得意门生宋文通。
尚让和林言在百步开外让队伍停住,两人挥动手中的令旗,别看巢军士兵懒懒散散的样子,可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很快,三万名步兵排列成两条“一字长蛇阵”,齐头并进,最前面的数千人是牌刀手。
宋文通的锋矢阵对长蛇阵的杀伤效果极差,不仅目标小,且射出的箭矢大多被盾牌挡住了。可他似乎还留有一手,只听得一声炮响,无数骑兵从阵营两侧飞驰而出,刹那间把这两条“长蛇”冲了个七零八落。宋文通跃马扬刀杀入敌群,尚让、林言的三万军队死的死、逃的逃,被一万凤翔兵像撵鸭子似的、撵回了长安,回来一点数,已三去其一。
长安城里,黄巢脸色铁青,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在他面前,站着垂头丧气的尚让和林言。林言说:“这不是我军无能,是官军太狡猾!”
黄巢并没有责备他两,毕竟他二人非行伍出身,失败在所难免。还安慰说:“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我们过去打过无数次败仗,还不是照样势如破竹、夺取长安。”
接下来,黄巢又开始谋划第二次攻打凤翔的计划。这次在主将人选方面,仍用以稳重见长的尚让,另一位是以勇猛著称的王璠。这一对搭档可谓是优势互补、相辅相成。三月下旬的一天,尚让和王璠带着五万兵马出发了。王璠自认为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就把自己的儿子也一并带上去镀金。
早有斥候(间谍)把这一情报报告了郑畋,郑畋不敢大意,决定亲自出马。命行军司马唐弘夫率领主力,秘密埋伏在岐山的险要之处。自己则领着锐卒数千到一处名曰“龙尾坡”的高地上设下疑兵之计:遍插旗帜,擂响战鼓。
郑畋在这里把自己当作钓饵,其高明之处在于:不管鱼是否咬钩,都难免就范。如果敌军不攻击高地,则极有可能陷入唐弘夫预先布置的陷阱里。
然而,鱼确实咬钩了。
龙尾坡下,尚让见到此番情景,说:“据可靠情报,郑畋就在这块高地上。”
王璠哈哈大笑道:“郑畋腐儒就是腐儒,如此排兵布阵,弱爆了不是?你以为虚张声势就能唬住我们?今天遇上我,活该你倒霉!”
两个人合计决定:为防止郑畋逃走,立即对高地发动强攻。尚让亲自擂鼓,王璠一马当先,挥枪指向高地,大呼:“弟兄们冲啊!活捉郑畋者,赏五百金。”
顿时,山坡下响起一片“活捉郑畋!”的呐喊声。他们冲到半山腰,突然从周围的树林里飞出密集的箭矢……
王璠已经组织了多次冲锋,一次又一次地让箭矢给射了回来。这时候,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唐弘夫领着伏兵从四面围拢,要包饺子了。巢军全无斗志,潮水般的朝来路溃退。凤翔军抓住战机,随后掩杀。《新唐书》是这样描述龙尾坡战果的:“杀贼二万级,积尸数十里,多获铠仗。璠遁去,禽璠子斩之。”
尚让和王璠的腿比兔子还快,得以逃脱。可怜王璠的儿子,镀金不成,反倒白搭上一条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