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脸面,让大夏的女子地位,比前朝女子的地位高上许多。
可也仅仅是比前朝的女子地位高,并不能与男人平起平坐,她们仍要看男人的脸色生活。
如今程彦能给她们的,是与男人一样的机会地位,科举入朝,郎官入仕,三公九卿,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在外面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谁还愿意拘泥于一方小院子熬日子?
她们舍不得程彦败给朝臣与六皇子。
只有程彦能改变她们的命运。
程彦若是死了,那些被程彦死死压制的朝臣世家们必会将程彦的为政措施全部推翻,甚至还会与程彦的思想背道而驰,莫说让女子入朝为官了,甚至女子不得干政这种话,朝臣们也说的出来。
权衡利弊下,这些女子对于程彦的忠心,只怕不比袁行少多少。
李斯年有些期待女子与朝臣们争锋相对的局面了。
程彦道:“姨丈入朝的那一日,便是郑夫人大功告成的那一日。”
她带着按品大妆的女眷们去迎接许清源来京,朝臣们的脸色一定分外精彩。
“我倒是想看看,是大夏的男人一手遮天,还是大夏的女人技高一筹。”
袁行眉头微动。
程彦扫了一眼殿中的袁行,忍不住打趣道:“听闻七郎膝下有一女,可有兴趣送到我身边来?”
袁行与发妻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女,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听程彦说起爱女,袁行素来恭谨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宠溺,声音也颇为难得地带了三分笑意,道:“小女顽劣不堪,怕是会叨扰翁主。”
李斯年眸光轻闪,落在程彦笑眼弯弯的面容上。
说起顽劣,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他的小翁主?
想起程彦幼年趣事,李斯年眼底漫上浅浅笑意,抬手抿了一口茶,似乎连茶里都染了几分丝丝甜意。
李斯年忽而有些明白,为何崔元锐会做出伤害许裳的愚不可及的事情来。
心中有了软肋,行动之间便会处处受制于人。
只是崔元锐这种事情,断不能发生第二次。
李斯年放下茶杯,对袁行道:“七郎近日若是无事,便将家眷送至祖籍安置。”
袁行微怔,须臾之间便明白了李斯年的用意,连忙应下。
程彦听此又补上一句:“不止是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将家眷偷偷送出城,万不能被这场宫变波及。”
..........
三日后,许清源抵达华京城。
天子尚在昏迷之中,程彦大权独揽,带着众多女眷,前去迎接许清源。
女眷们提前一日便被程彦送回府中。
许清源来朝是盛事,程彦带着她们去迎接,便是无声向九州宣布女子地位的提高。
为了迎接许清源,更为了撑好女子门面,这些女眷们回到府中精心梳妆打扮,在这许清源来朝的这一日容光焕发,或雍容华贵,或飒爽英姿,让一干朝臣气得跳脚的同时,又忍不住频频侧目——这还是对他们逆来顺受的夫人么?
战马缓缓而行,许清源扫了一眼程彦身后的花团锦簇。
五月底,略有微风。
清风吹动着程彦衣袖与鬂间璎珞,许清源剑眉微动。
“君侯。”
程彦道:“一别多年,君侯别来无恙。”
在这种情况下,唤许清源君侯,是为了显示许清源战功封侯的列侯身份,也是借此向朝臣们施威。
许清源微微颔首,与程彦一前一后走入皇城。
他的身后,是身披战甲的府兵,旌旗遮天蔽日,长枪冷冽如霜。
战靴整齐划一踩在地面上,如炸响在耳旁的惊雷,朝臣们尽皆低头。
许清源抵达华京城后,朝臣们怠政之风为之肃清,就连六皇子私下的小动作,也减少了不少。
程彦便趁这段时间,将世家女子安插在朝中各个位置。
许清源驻军在皇城外,朝臣们心中纵然对程彦这种行为极度不满,但畏惧于许清源的兵力,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下来,心中只盼着许清源尽快离京,他们好把祸乱朝纲的程彦推下台,重新选出一个新的大夏掌权者。
又或者说,自己揭竿而起,取代屹立在九州之上几百年的大夏。
世家女子怎能不知朝臣们想的是什么?
但她们的生死荣辱,在她们一起与程彦去迎接许清源的时候,便已经与程彦绑在一起了,程彦若是倒台,她们便会成为家族弃子。
夫家不容,娘家不收,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且活得更好,更为了以后自己女儿的未来,她们只能跟着程彦一条路走到黑。
这种思想的驱使下,朝政之中,很快分成两派,朝臣们消极怠工,女人们奋发图强。
朝臣本想看在自己撂挑子之后女人们无能为力的局面,却发现这些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不过数日,便梳洗了朝政,更是趁他们怠政之时,将权利紧紧攥在了自己手里。
朝臣这才发觉,自己又上了程彦的套,心中又悔又恨,只盼着许清源尽快离开华京,他们也好一舒心中恶气。
在朝臣们的日夜祈祷下,许清源带着许裳郑孟君,以及袁行与赵怀山召集来的各地府兵,终于离开了华京城。
程彦带着女眷与朝臣们相送许清源,朝臣们面上的笑容分外地真诚。
许清源大军撤离华京城,六皇子动作越发明显,袁行与顾群的矛盾越发尖锐,禁卫军们出现了内斗,朝臣们做事再无顾忌,或拥立六皇子求从龙之功,或结交藩王让藩王来朝,或暗中积蓄力量,待时而立。
刚平静一月的华京城,再度躁动起来。
这一日,天子李泓在御医与道士们的精心照料下,终于醒来了。
六皇子得知消息后,迅速赶往三清殿。
李泓正在内侍们的照料下喝着粥。
六皇子轻手轻脚走进内殿,李泓不再喝粥,内侍们收起碗筷,低头垂眸侍立在一旁。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了。”
李泓的声音不复往日,苍老了许多,将身体倚在引枕上,徐徐向六皇子说道:“老六,非是朕偏爱阿彦,而是眼下的大夏,委实是个烂摊子,若能收拢得住,那还罢了,若是.......”
古往今来,有哪个亡国之君有了好下场?
李泓声音微顿,面上满是不忍,悲凉说道:“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老六,朕不求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朕只求你一生平安顺遂,你,懂朕的意思罢?”
李泓抬眉,眼中闪着水光,看着面前的六皇子。
六皇子仍是他熟悉的一贯的温顺模样,将他身上的被褥掖了掖,道:“父皇,我都明白。”
李泓松了一口气。
明白就好。
李泓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嘘嘘咳嗽着,道:“阿彦是个厚道人,必会善待你。”
六皇子垂眸,掩去眸中的冷声,温声都:“您要召见表姐与朝臣么?”
他的好父皇,无论是现在,还是在以前,眼中从来瞧不见他。
宁愿把皇位传给一个外人,也不愿让他试上一试。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舍不得那点骨肉亲情?
李泓又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道:“朕的时间不多了,传他们过来吧。”
六皇子点头,轻轻将李泓平放在床上,而后走出内殿,对顾群道:“天子有命,传召安宁翁主与所有朝臣。”
顾群眸中精光一闪,带着护甲的手指轻按在腰中佩剑上。
“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六皇子:我果然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