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年幼的燃初, 更加确定自己正处在一个梦境之中。
在回溯天赋刚刚觉醒那段时间他就常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眼下这种情况可能是回溯天赋进一步觉醒,再一次让他回溯到过去的事情。
但是...这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幼年的燃初看着他, 那双红色的眼睛非常清澈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剔透如红宝石, 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他俊美而稚嫩的面容显得格外妖邪诡异。
而在清晨柔和温柔的光线中, 他捡到的这只幼生期雄虫幼崽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蓝金色,在光线下流转着瑰丽璀璨的光芒。
这是燃初第一次看见这样美的眼睛, 尊贵神圣,莫可逼视。
燃初搓了一下手,有些无措的说道:“你你你醒了?”
蓝泽眨了一下眼,他没有回答燃初,而是慢悠悠的坐起来, 对面幼年王虫立即殷勤的朝他伸出手, 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蓝泽的袖子将他扶起来。
雄虫都是一碰就会碎的, 小雄虫大概一口气都能被吹散吧。
蓝泽坐起来,谨慎的打量起这个小木屋来。
一间非常简陋的小木屋,墙壁是一根根木头垒砌起来的, 屋顶是一块块木板拼接而成的,窗子是个半米左右的小方格,上面连块玻璃都没有,窗户下面的木头上还长着两朵白色的蘑菇。
而他睡的床, 勉勉强强称它为床吧,是由一堆干草堆成的,而一层用不知名的植物编织的草席正盖在他的身上。
蓝泽把目光从墙角处的白蘑菇上移开,他看着眼前的燃初,清清嗓子问道:“这是哪里?”
燃初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
蓝泽:“蛤?”
燃初蹲在草堆前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轻轻拨弄了两下稻草,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脸上没有什么可以解读出来的表情,以一种很优雅的姿势单膝跪在稻草堆前无意义的揪着稻草。
沉默,沉默,沉默。
蓝泽抓了一下头发,心想幼年的燃初果然和成年后的燃初不太一样,那只成年的王虫永远都是那副拽拽的样子,好像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牛逼的虫族一样。
蓝泽有点无奈的拉高了嗓门,“好吧,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燃初抬起头看着他,此时的燃初半张脸迎向阳光,半张脸隐在黑暗,一个脸庞却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一面是愉悦,一面是悲伤,然后他慢慢扬起优美的脖颈,咏叹一般的说道:“我在为自己寻找墓地,所以就走到这里来了呀。”
蓝泽:“......”
他薅着头发,勉强保持冷静的问燃初:“你现在好好的,为自己寻找墓地干嘛?”
燃初扬起头颅,脸上是一种介于癫狂与陶醉之间的表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温柔的说道:“因为我就要死了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蓝泽一顿,把这只虫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基于虫类敏锐的感知系统,蓝泽从燃初身上感知到的是一股森冷又疯狂的力量,显然这只嚷嚷着给自己寻找坟墓的虫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
这就让蓝泽有些斯巴达了,他再一次薅着自己的头发,十分抓狂的说道:“可是你明明很健康啊!”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燃初睁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眼神分外清澈,不像成年时的燃初那样,一双血红的眸子时时刻刻都翻涌着粘稠的鲜血,吞噬着每一寸照射在他眼眸中的光线。
“那你是怎么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么?”
燃初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又摇摇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不是身体,是这个世界出现问题了,黑色的星星,越来越近了。”
......
蓝泽直接傻眼了。
燃初是异虫一族最强大的王虫,他具备普通虫族无法想象的天赋和本领,一些话在别的虫嘴里吐出来可能是疯言疯语,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可能就是真理。
但这个真理,蓝泽听不太懂。
“黑色的星星是什么星星,它是什么样子的?”
燃初在木屋中梦游似的转了一个圈,他张开双臂睁大眼睛,梦呓似的低喃起来:“黑色的,时远时近,在星云里,在钩沉星,在我心里,在我灵魂里,在我□□里...”
蓝泽有点崩溃的捂住了脑门。
木屋中的燃初睁大眼睛转着圈圈,他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而且蓝泽注意到这时燃初的瞳孔是圆形的 ,不是凶悍的竖瞳。
燃初转了一百零一个圈圈后终于停下来了,他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木屋的墙壁,眼神中混合着茫然和惊恐。
猛然间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尖叫起来。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穿透蓝泽的耳膜,让他全身的汗毛都惊恐的竖了起来。
蓝泽看向墙壁,可是那里只有一朵小小的白蘑菇。
虽然只有一朵蘑菇,但蓝泽还是死死的抓紧了手中的草垫子,惊疑不定的躲在燃初后面。
有些虫族的特殊天赋会让他们看见一些特殊的存在,蓝泽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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