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介绍我的时候,二姨婆的脸还是满“晴朗”的,看我的眼神颇为惊艳,可是待介绍到睿睿时,她的笑脸便瞬间凝固了,不敢置信地打量着睿睿。
想也知道,贺凯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儿子。
接着,二姨婆审视了我一下,又看了一眼太师椅上脸色已经铁青的贺公。
这时,宾客间顿时起了小沸腾。
睿睿深知这次见家长对我们母子的重要性,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跟在贺凯风身边,可爱又懂事,惹人喜爱。
看他彬彬有礼地给二姨婆鞠了个躬,微笑乖巧地叫道:“阿姨好!阿姨您真年轻漂亮!像天上的王母娘娘。”
人家都说小孩不会说谎,尤其是在评价人的时候,他们给的都是最直观的答案,当然,我说的是一般的小孩,我们家睿睿是例的。
已近60岁的二姨婆对自己的年龄相当的在意,又是当着众宾客的面,她手轻掩嘴唇笑了起来,“哎哟,凯风你这位朋友的孩子,小嘴可真甜呐!”“来来来,阿姨给你几颗糖吃。”
二姨婆抓了一把糖果放到了睿睿的小手上,睿睿先是看了我一眼,直到我点头后,他才接了下来,“谢谢漂亮阿姨!”
二姨婆故意强调“朋友的孩子”这五个字,摆明了要与我们撇清关系。
“阿姨好!”我笑不露齿,微微点头,很有教养地与二姨婆打招呼。
二姨婆僵硬地笑着,“你好!”说完又忌惮地看了一眼贺公,贺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拿着手中的茶杯,用茶盖拨弄着飘在茶水面上的茶叶。
贺凯风又拉着我们,给我们介绍另外三位光彩照人的贺家女眷。
“这位是三姨,这位是四姨。”贺凯风介绍着。
与二姨婆同要坐在贺公左边的女人是三姨,她穿着紫色旗袍,头发精心编盘,十分精致,皮肤与身材都保养非常好,一点也不像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
她似乎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安安静静地与我点了一个头。
四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原来她才三十几岁,穿着粉色旗袍,烫着一头大波浪卷,浓妆艳抹,穿金戴银,看起来最高傲,睬都不睬我一下。
我暗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蓝色旗袍,有些后悔穿旗袍了,搞得我就像五姨太似的,很是郁闷!
我轻声对贺凯风说:“哇,伯母这么多姐妹啊,还有那么年轻的?”
贺凯风俯身在我耳边说道:“她们全是我外公的小老婆。”
“啊——”差点惊叫出声,赶忙捂住嘴,我低头暗自震惊:贺凯风介绍她们的时候硬生生地把“太”字给去掉了,害我还真以为他们是阿姨。这都七十年代了,居然还有一夫多妻制,贺家的家风竟如此传统,我的天!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原来二姨是贺凯风的亲姨婆,姐姐死了,妹妹来给姐夫续弦。
三姨太是五十年代的时候,五十岁的贺公贺靖良在香港出差谈生意的时候,认识了合作商的女职员,从此谈上了异地恋爱。
四姨太原是贺公的女秘书,年轻又貌美,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嫁进豪门,情愿做比自己大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当四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