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王子,我帮您捶捶肩……”
……
少女们竭尽全力想要为拉美西斯服务,拉美西斯没有拒绝,任由少女们献殷勤,大胆的少女甚至还坐到了拉美西斯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撒娇发嗲。
那菲冷眼看着眼前“无尾熊缠着尤加利树”的奇特景象,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些热情的少女有着不同于埃及人的面孔,应该来自国外,估计就是那个什么腓尼基来的吧,拉美西斯还真是艳福不浅,还玩跨国婚姻这一套,难怪他会有那么多孩子!
“王子似乎很中意这些美人儿啊。”大臣甲继续拍马屁,话语里有着难言的羡慕,“看这种情形,王子应该很快就会立正妃、育子嗣吧?”
“快了。”拉美西斯淡淡一笑,这个答案让那些少女们受宠若惊,更加努力地服侍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成为正妃的机会。
拉美西斯的回答让那菲浑身一凛,连动作都僵住了——拉美西斯就要立正妃、生孩子了,这些明明和她无关,可为什么她会觉得很难受?
那菲眯起眼睛看着拉美西斯,她能看到他和少女们调情、听到他和臣子们的谈笑,但眼前的一切突然像失去了焦距一般,失真得让她以为是飘在云端,她突然意识到,她和拉美西斯之间的距离,也许比她之前以为的更加遥远。
晚宴的场面依旧热闹如昔,但是那菲的心情和刚来时已经大不相同,她敛下眸子,凝神静气地坐了一会儿,等到自己混沌的脑袋恢复正常之后,她悄悄离开了宴会厅,大步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4、
那菲离开宴会厅往房间赶去,脚步匆匆的她没有注意到拉美西斯在看到她离开的背影之后,脸上那有些释然的笑容。
“那菲儿小姐?”出去取东西的赫布大祭司看到赶着回房的那菲,惊讶地叫她的名字,不过现下一片慌乱的那菲无暇和赫布搭讪,匆匆点了个头就擦身而过了。
那些拉美西斯和女孩们待在一起的镜头,大臣说他即将娶妻生子而他点头同意的画面,不断在那菲的脑海中交错回放,那菲的胸口越来越闷,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拉美西斯会成为埃及最长寿、最伟大的法老,而那菲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即便她以灵魂附着在那菲儿身上,摄政王子和执意逃出王宫的贵族庶女之间,也注定不会有任何的故事。
“我到底在奢望什么?”那菲自嘲地说着,眼睛蓦地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小姐、小姐!”萝丝站在房间门口不安地来回走着,眼睛一直往前院那边看,一看到那菲就赶紧叫了起来。
“萝丝,你怎么站在门口,发生什么事了?”远远就看见萝丝在大呼小叫,那菲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把要落下的眼泪逼回去,然后才故作镇定地走了过去。
“小姐,有好东西哦!”那菲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萝丝双手捧着花瓶,脸上既兴奋又焦急,像是有大事发生了一样。
“什么东西啊?”萝丝跟在那菲身边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如果不是顶级的东西,绝对不值得让她这么兴奋。
“拉、拉美西斯王子派人送了好多好多礼物,全部都在房间里,小姐你快去看看吧!”萝丝腾出一只手拉着那菲的衣摆,示意她打开房门看看。
“拉美西斯送来的礼物?”听到萝丝这么说,那菲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给自己准备礼物吗?
在萝丝着急的拉扯下,那菲半信半疑地伸手推开门,房间内灯光明亮,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毯上放慢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就连房间正中原本放着花瓶的圆桌上也放着一只描绘着金线的精致小箱,奢华富贵的样子闪花了那菲的眼。
箱子的数量远远超过那菲的预想,她像在做梦一样走进房间,萝丝比她还积极,殷勤地打开一只只的箱子,让那菲看清里面装的东西。
一只箱子里装着满满的首饰,金线串着各色宝石和玉髓织成的多层项链、哈托尔女神造型的大面铜镜、编织头发用的金流苏,还有各式工艺精巧的镶钻黄金饰品,那菲粗略判断,仅这一只箱子里装的东西,就够一户平民家庭享用十辈子还有多。
其他的箱子陆陆续续被打开,有的装着书册、有的装着香精、油膏和护肤化妆品,还有装着医药和餐具器皿的大箱子,各种日常需要的东西,拉美西斯全部备妥了送给那菲,多得让那菲目不暇接。
“这、这些真的是送给我的?”那菲像梦呓一样说着,不敢相信拉美西斯居然会有这么细腻
的心思。
“是啊,王子还说了,小姐的生日快要到了,这些是提前送给小姐的生日礼物。”萝丝的眼睛一直黏在那些礼物上,羡慕地咂嘴,“王子去大绿海一路上帮小姐收集各种珍稀礼物,好有心呢……”
“我的生日?那是几号?”那菲只知道那菲儿的年龄是15岁左右,却不知道具体的生日,萝丝这么一提,倒勾起了她的好奇。
“小姐的生日是七月一日啊,就在明天了!”萝丝奇怪地看着那菲,“小姐,您是不是喝多啦,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七月一日……”那菲靠着圆桌坐下,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她自己的生日是七月一日,那菲儿的生日也是七月一日,难道自己和那菲儿之间,除了名字相似之外,还有更多的共同点?
“小姐,礼物都清点过了,王子吩咐桌上的小箱子要您亲自打开,其他的箱子就拿走,省得占地方。”见那菲在沉思,萝丝也不打搅她,招呼了守在外面的几个人进来把放在地毯上的箱子抬走,再和那菲一起把放在桌上的小箱子挪到床上去,把花瓶放回原处,然后就急忙离开了房间,让那菲一个人独处。
刚刚一连串的礼物让那菲原本低落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坐在床边,看着面前锁着的小箱子,不知道里面还会有什么秘密东西只能让自己亲启,她伸手按在小箱上,轻轻把箱盖打开。
“啊!”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那菲禁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
装在小箱子中的,是一件紫色的衣服,紫色这种颜色在埃及很罕见,但这并不是让那菲惊讶的原因,她伸手抚上那件衣服,那微凉柔滑的熟悉感觉,以及衣物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的鲜艳夺目的光芒,都让那菲在第一时间确认了一件事情——这是一件丝绸做成的衣服!
那菲把整件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整件衣服的衣型一览无遗,这件衣服的裁剪不像是普通的埃及衣物,松松垮垮的必须要靠一些配件来固定,那菲转头一看,箱子里有一条金链子和两枚可活动的手镯式环扣。
那菲把紫色丝衣在身上比画了一下,又拿起金链子和环扣把玩了一会,还是没弄明白这衣服要怎么穿,而当她把金链子和环扣拿开之后,箱子的底部出现了另一块紫色的丝绸,那菲把它拿出来,发现这是一整块方形的紫色丝绸。
“一件衣服,一块丝绸,拉美西斯到底要做什么呢?”那菲左手拿着丝衣,右手捏着丝绸,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都是给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突然房间门被推开,那菲透过纱帐一看,拉美西斯又不经她的允许进了她的房间。
一想到又要和拉美西斯独处,那菲心口一紧,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深呼吸了几口,然后才强装镇定地往主间走去。
5、
“你怎么又来了?不陪那些外国美女了?”一走出卧室,那菲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拉美西斯从那些少女们身上蹭来的香味,那菲很厌烦这种味道,她瞪着美眸,恨不得把拉美西斯给瞪穿。
“我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都看了吗?”拉美西斯一手拿着一只密封的陶罐,他无视那菲愤怒和眼神和咄咄的逼问,径自坐在圆桌旁,把陶罐放在桌上。
“嗯。”那菲也坐在了圆桌边,不过是挑了一个离拉美西斯最远的位置坐下的,她屏住呼吸,不想受脂粉气味的影响。
“你没换衣服,难道是不喜欢我送你的衣服?”拉美西斯见那菲穿的仍然是参加宴会时的衣服,疑惑不解地问。
“我知道丝绸在埃及很罕见,但我们那儿的丝绸多得是,你想用丝绸收买我,做梦!”拉美西斯关切的询问在那菲看来就是没安好心的表现,她冷着脸回答说。
“收买谈不上,出征前你送了我丝帕,这件衣服只是还了丝帕的人情而已。”拉美西斯对那菲冰冷的态度毫不介意,突然话锋一转,“那菲,你不是埃及人吧?”
“什么?!”拉美西斯一语中的,引得那菲大惊,她转头警惕地看着拉美西斯——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些丝绸是我从远航的商人手中买的,据他们说,这些丝产自遥远的东方。”现下拉美西斯占了上风,他双手环胸,不慌不忙地说道,“出征之前你说丝是你们那儿的特产,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埃及人。”
“就凭这个?”那菲放松地拍拍胸口,很轻松地就反驳了回去,“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这一句话不能说明什么的。”
“纳塔在底比斯呆了好些年,潘荷斯一家人他都很熟悉,据他说,那菲儿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害的人,而你呢,有仇必报、果断大方,性格上有这么大的反差,我实在看不出那菲你和那菲儿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拉美西斯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对那菲的否认不以为意,又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呃,性格的差异嘛,这是可以变的啊,其实我很胆小怕事的,是你不了解我,所以才产生了误会!”拉美西斯说的这一点那菲也知道,为了在拉美西斯那儿蒙混过关,她不惜妄自菲薄,把和自己完全不沾边的“胆小怕事”这种性格特质揽到自己身上。
“好吧,这一点就算你过关好了,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看着那菲难得的装疯卖傻,拉美西斯的心情大好,他不慌不忙地扔出了撒手锏,“那菲儿身份低微,一个字都不认识,也不会唱歌跳舞,更不可能懂政治和地理知识,至于你写的异国文字、跳的异国舞蹈、做蛋糕什么的,连我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从小鲜少出门的那菲儿了。”
“这……”那菲没有想到拉美西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入微,而且他说的理由句句在理,自己再否认也是徒劳,也是她放弃挣扎,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好吧,就算你说对了,我的确来自东方——那儿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可识破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看样东西。”拉美西斯把他带来的陶罐推了一只到那菲面前,“我从大绿海那儿买到一种产自东方的酒,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那菲揭开陶罐上的封盖,顿时一阵香醇的气味飘出,那菲捧起陶罐尝了一口,无不惊喜地说:“真的是酒,谷物做成的酒!”
那菲在埃及接触过的酒只有啤酒和葡萄酒,并且埃及并不产谷酒,而中国的酿酒业最有名的就是谷酒,一想到她正在喝的是产自几千年前古代中国的酒,骄傲和自豪的情绪迅速涌上心头,那菲不会喝酒,但还是捧着陶罐喝了一口又一口。
“看来你真的和东方的国家渊源很深啊。”拉美西斯看着那菲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那罐谷酒,心里居然有些吃味,他拉过那菲的手,强行夺回了陶罐的控制权,“喝多了会醉的,不要再喝了。”
“不,我要喝,在埃及喝谷酒的机会很少,你不要阻拦我啦!”那菲有些微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找拉美西斯讨酒喝。
“我买了够你喝一辈子的酒,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那些酒全部归你!”拉美西斯把陶罐举得高高的,循循善诱地说,“你是怎么来到埃及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一天我一醒来,莫名其妙变成了那菲儿,然后到了孟菲斯,遇到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尤其是那个拉美西斯……”那菲只觉得自己头晕晕的,有一张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不过对于喝酒还是很执着,“我要喝酒,酒……”
“好啦,给你给你!”拉美西斯第一次看到那菲有些无赖的样子,对于她把自己形容成“莫名其妙的人”很是不爽,但又不能对她怎样,他无奈地把陶罐塞回她手中,“我还要问你,你会回去吗?”
“废话,我当然要回去了!”那菲灌了一大口酒,她大大咧咧地说,“虽然很想回去,不过现在还不行,这儿有人让我放心不下……”
“谁?谁让你放心不下?”拉美西斯发现醉了的那菲有问必答,他急切地问。
“哈克什啊,我答应他会一直教他,他还那么小,我暂时没法回去。”那菲把一罐酒喝得见底了,她毫不客气地拿过放在拉美西斯面前还没有开封的酒,揭开封盖大口喝了起来。
“你就只关心哈克什?!”那菲的答案让拉美西斯有些不悦,他瞪着那菲,恨不得狠狠摇晃她,“要怎么样你才会留下?”
“不知道,等我厌倦了这里,也许就会回去了……”那菲越喝头越昏,她把头搁在圆桌上,觉得不够舒服,她霸道地拉过拉美西斯的手,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我一定要将你留在埃及。”看着那菲毫无防备的沉静睡颜,拉美西斯用没有被她压住的手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低声宣告着自己的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你留下,绝不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