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南宫淳干的事情,难道不是更加下作吗?云渚至少救了我,也从没想过强迫我——南宫淳呢?就因为他是人们意识中所认为的‘我的第一个男人’,他便顺理成章的拥有对我的占有权了,成了我的‘男人’吗?才没有,我的身体永远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我没有对不起自己,就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同样的,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我配不配。”
“你若是要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我,问我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就像曾经在南宫淳身边一样,疯疯癫癫,抑郁寻死才对吗?”
她想,原剧本中的那位天下第一美人倒是按照夜的逻辑,痛苦欲死了。或者说,按照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的逻辑和强加给女人的逻辑,她“失贞”了,便是她的错,她本人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耻辱,于是家人都忙不迭的与她划清关系——被害者竟然被抛弃,然而迫害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怎么能不痛苦疯狂?
可这样的逻辑本身就是错误的。
宋简道:“可是凭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继续高高兴兴的生活下去?”
她的语气坚定而坦率,谈论的已经不再是和云渚的事情,而是在向夜控诉,南宫淳曾对天下第一美人做出了何等不公的事情——他要谴责,要厌憎的人,理应是南宫淳那种人。
可是,夜没有反应。
宋简顿时有些无奈,却也并不意外——夜可是南宫淳的专属暗卫,哪有这么容易三言两语便动摇?
她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么……”夜这时才低声道:“你喜欢青凤吗?”
她说了那么多,结果最后夜的回应却是这个,宋简顿时噎住了一瞬。
好嘛,好嘛,她就知道!一个炮灰女配的心路历程,哪里比得上人家cp在人家心里的地位!
她没好气道:“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直接去告诉他啊,拐弯抹角的打听他喜不喜欢别人有什么意义?他喜欢别人,跟你无关,他不喜欢别人,你不行动的话,也跟你没有关系啊。”
“若是不值得呢?”夜道:“青凤为了你,叛教逃亡,可若是最后,他得不到你,那他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懂了。
宋简立即反应了过来,夜关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贞”的事情,他关心的根本就是青凤能不能得偿所愿的事情!
而这熟悉的走向,不就是需要她来一发关键助攻吗?
现在看来,夜对青凤的感情,似乎就只剩下最后的一道门槛了。一旦她帮助夜跨过去,他就能够一往无前,无怨无悔的朝着青凤飞奔而去,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然后只要细水长流的默默守候,最后便能修成正果。
而对于工作人员来说,青凤已经是自己人了,一旦夜坚定了自己的心,就相当于把他策反倒戈。
这笔买卖……
正想说似乎划得来的宋简忽然顿住了。
不对,现在她还得让夜把她带去南宫淳的身边,要是这时候策反了,他直接把她带回青凤身边去,那工作就推进不下去了!
工作人员的主要工作是拆主cp,对于副cp,一般不会特意干涉,都是顺其自然。
有时候被蝴蝶效应给连带着拆散了也无所谓,有些时候主cp被拆,副cp稳稳当当的,消费者也不介意,所以大部分工作人员不会主动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若你觉得不值得,就不要去做。”宋简忍住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这么说道。
根据她多年的工作经验,这时若是想要he,就应该说“这种事情不是等价交换,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计较得失,即便没有结果,只是为他付出,也是足够高兴和幸福的。”
可现在不行,她得让他继续犹豫下去——
她心想,青凤,对不起,等我完成工作之后,我一定把夜还给你。就现在推迟一下,就只是推迟一下下就好。
“背叛南宫淳是件很危险,很可怕的事情,”她垂下眼眸,叹了口气,劝他克制道:“夜,你是南宫淳的专属暗卫,要比青凤更不容易,所以……请务必保护好你自己。”
“你,”夜却有些惊异道:“要我保护好我自己?”
“……这是什么很让人震惊的说辞吗?”宋简也惊讶的看着他——让人保重这种普通的客套话,值得别人这么惊异吗??
“你那么恨着教主……”夜却缓缓道:“难道就不恨我吗?”
原来是在意这个吗?
宋简道:“你要听实话吗?”
闻言,夜微微绷紧了身体,声音有些干涩道:“实话是?”
“不恨。”
对于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的眼里除了重要角色外,其他的一切配角,都可以四舍五入的看做是工具人。
既然是工具人——谁又会恨上工具呢?
可是,对于夜来说,那声清脆笃定的“不恨”,却像是一场春雨,突然浸润进他这十六年来,越来越枯涸的心。
他的心中也曾如青凤一般,长出过青涩的嫩芽,可后来,青凤的种子比他先一步的长成了大树,因而他觉得值得舍生取义的事情,在夜的眼里,却显得那么不够理智。
可是,他还是放走了他。
然后,留下种子,能够滋养灌溉它,让它成长起来的夫人不在了,十六年,夜在南宫淳的身边,又过上了曾经只是工具的日子。
没有养分,那株嫩芽似乎也已经渐渐枯萎。
但现在,夜才知道那颗种子并没有死去。
它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竟能度过如此漫长的干旱,而等到一场甘霖,就再一次破土而出。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柔嫩的叶片轻轻蹭过心头,叫他感觉如此战栗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