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道。
“似乎是春水峰和碧天峰的其中一只队伍……这一次,听说他们那里边还有个女弟子入魔被纠了回来,正被宗主押着回宗呢。”
这些弟子讨论之时,云河正好和云苏氏从旁经过,听见这个消息时,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一次春水峰、碧天峰只出去了两个女弟子,一个是非烟,一向细心谨慎,金丹中期修为。一个是云棠,不过是筑基期,行事跳脱,有时还和他们顶嘴,一看就有反骨。
这二人,谁会入魔,难道不是摆在眼前的事?
云苏氏咬牙:“作孽啊。”
其余讨论的几名弟子见到他们来了,忙给他们行礼。
云河红着眼摆摆手,和云苏氏一起往宗门口走去。云河脸色颓唐,面上无光,云苏氏抹着眼泪:“她怎么能这样……我们千防万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走正道,结果……她不过出去执行一趟任务,就闹出入魔的事儿。”
云河和云苏氏都是极要面子的人,他们在太虚剑府也算有头有脸,只有云棠,带给他们无限的挫败。
别的堂主的儿女有多么优秀,就衬得云棠有多么拿不出手。要不是有非烟,别人可真以为是他们的教育有问题。
云河长长叹息一声,拍拍云苏氏的手,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她这么没有出息,却偏生是我们的女儿,同气连枝、一损俱损,我们也不可能看着她死。这次,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既然没有彻底入魔,宗主想必也不会真对她赶尽杀绝,只等之后……就按你说的办。”
云苏氏含泪点头,二人快步走到宗门口,翘首等着回来的人。
鹤阳子的身影首先出现在云河面前,他之后,是神色肃穆的其余弟子,后面的长龙中都是云河熟悉的面孔,他们都不同程度的负伤。
看来,那些人说的果然是真的。
云河心底颇觉悲哀,谁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会高兴地起来,云河如今是堂主,他其实想再进一步,成为太虚剑府的长老。
他的修为大概率止步于此,想要成为长老,可能还是得熬资历、以及获得宗主鹤阳子的首肯。
他现在生怕鹤阳子因为云棠的事儿对他印象不好,便恭敬地上前一步,对鹤阳子道:“宗主,那个孽女何在?”
鹤阳子看他眼睛发红,大约是知道了苏非烟入魔的事情,他也知道苏非烟是云河养女,为人父母的心鹤阳子大约懂一些。
鹤阳子道:“在后面。”
云河紧紧攥着拳:“这个孽女,居然如此为我们宗门蒙羞,宗主,这一次,不只要按照宗规惩罚她,就连我们云家家规,也饶不了她!”
云河这语气森然狂怒,鹤阳子都没能想到他能如此大义灭亲。
鹤阳子顿了一下:“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云苏氏登时呜咽地哭了起来,云河也老泪纵横:“宗主,并非是我说得严重,也并非我心狠手辣,而是我们为人父母,怎么能见到她误入歧途,于宗门不义,于父母不孝……”
他此时真如一个爱女、却又被不争气的女儿所伤了心的父亲形象。
这时候,云棠已经爬上太虚剑府的登云梯,到了鹤阳子身后,不是她不懂礼貌,而是燕霁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在她背后放了幻化出的狗,只追着她一个人咬。
云棠正好到鹤阳子背后时,大狗消失,她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听她爹那标志性的吼声响起:“孽女!!你还好意思站着!”
随着话音落下,云河抬起手,便真如大义灭亲一般,重重的一巴掌扇去,要扇在云棠脸上。
云棠看到是她爹在打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很诚实地截住她爹的巴掌,往右边一扭,云河不料云棠居然能接得住他这一掌,又在盛怒之下力量有余、机变不足,被云棠往右一扭,整跟手臂发出清脆的、脱臼般的脆响。
云棠也听到声儿了,她道:“爹,你打我做什么?”
云河痛苦地捂着手,云苏氏见丈夫受伤,眼泪流得更凶。
云河道:“你这孽女,你居然敢入魔,败坏门风,为父难道还打不得你?我和你娘平时是怎么教你走正道、怎么教你努力修习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
云棠听到这儿明白了,可是,她道:“但是我没入魔呀。”
没入魔?
云河和云苏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云棠没入魔,那入魔的是谁?
鹤阳子见他们迷惑的表情,不由也皱眉:“入魔之人本就是不是云棠,你们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她入魔?”
“这……我们是听人说的。”云河想到一个可能性,他本来下意识觉得会不会是云棠嘴硬撒谎,可连宗主也这么说,云河有些慌乱,“那入魔的人是?”
鹤阳子言简意赅:“苏非烟。”
他紧紧皱眉,仅看这对夫妻之前信誓旦旦、说云棠辜负了他们的教育时的神态,他都快要以为真是他们的一番苦心被辜负,可是,如果说这个事情根本不是云棠做的,他们没有确切证据,就武断认为是云棠入魔,那这慈爱与否,就要大打折扣。
鹤阳子见云河二人不敢置信的表情,让人把苏非烟带上来。
苏非烟脸色苍白、身上披着玄容真君的衣服,她一走上前,便“扑通”一声跪下:“爹、娘,女儿给你们丢脸了。”
“非、非烟?”云苏氏没想到苏非烟会跪下,而且被像押犯人那样对待,她有些搞不清楚这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看着苏非烟孱弱的身子骨,一颗心有些不落忍。
云河也半天说不出来,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最乖的女儿,会犯下入魔这等事。
云河指着另一只完好的手:“非烟,你、你……”
云棠一回宗,就差点被呼了一个嘴巴子,她看看苏非烟,再看看云河,用所有人都恰好能听到的语调道:“爹,是苏师妹入魔了,苏师妹还受了伤,你一会儿要用云家家规惩戒她时,记得不要特别重。”
云棠想得非常简单,既然有那个家规,就该一视同仁,总不可能那个家规只差别对待她。
云河那只没受伤的手也微颤,地下跪着的苏非烟脊背挺直,唇色发白,像是随时能倒下,他那一下,便无论如何也扇不下去。
其余弟子见此也不由觉得不对劲,怎么只扇云师妹,到了苏师妹面前,就没那等愤怒指责的态度了?
难道他真不打算对苏师妹出手?倒不是他们幸灾乐祸想看戏,而是之前云河堂主那等正义凛然、对爱女云棠的失望和着对宗门的尊重夹杂在一起,极有力度,如果这力度在面对苏非烟时就消失了,那只能让人感觉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