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个太监,一个是刚在赵慕身边待了一年多的小太监,一个则是在赵慕身边待了十几年的大太监刘公公。在审过那个小太监之后,白霜就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这人多半就是白宁买通的人了。
只是她有些喟然,在赵慕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居然都能下得去这样的手,亏平时赵慕待他不薄,做出这番欺主的事情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深吸一口气之后,白霜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公公跟其他人不一样,身份在那里,关押他的房间也是上好的想法,除了隔绝与外面的通信之外,待遇都还不错,屋子里便一座软凳,也是看着刘公公年事已高,特意安排的。
白霜进去之后,那公公便站起来给白霜行了礼,也没等白霜说话,便自己先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不过这些白霜都没有放在心上,她本来对这些就不太看重,大家都是平等的,没必要一直行这些虚礼。
刘公公既然站了起来,白霜便走过去,在方才刘公公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脸上还笑眯眯的。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公公在父皇身边待了多久了?”
“回王妃的话,十五个年头了。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老奴……”
“既然待了这么久,想来对于父皇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咯?”
刘公公的话突然被白霜给打断,心里有些不悦,却察言观色地没有表现出来。既然白霜不愿意他多说话,那他便少说一些。
于是这次刘公公只说了一个字。
“是。”
“那不知这次父皇中毒的事情,公公有何看法?”
刘公公抬头看向白霜,见对方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看不出来什么别的情绪,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准白霜的意思。他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观察别人的眼神来猜测这人心中所想,但是在观察这些人的时候,却发现,往往是笑着的人最难观察,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一个笑脸之中,看不出什么虚实来。
白霜便是这样的人。
之前柴胡说赵慕是中毒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惊讶,帝王嘛,有人惦记着是常有的事情,想来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可是白霜现在的这个问题,却不单单只是在问他的看法。
“陛下宅心仁厚,却不想遭遇此等变故,老奴觉得,自然是抓出来真凶最好。”
这样的回答方式最稳妥。
刘公公想了很多,想出来一种最好的回答方式,却没想到白霜压根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那公公觉得,这真凶是谁?”
白霜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看不出一点儿喜怒。
“这……这应当交给大内统领去办,老奴虽然在陛下身边待了十几年,却也是没有这个本事将真凶给找出来的。”
言外之意就是白霜问错了人,也关错了人。总之就是将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
“公公待着父皇身边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极其尽心尽力的,但是此番父皇却中了毒,公公丝毫没有察觉到,就算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是公公笃定这毒药劲不大,父皇龙体,自然不会畏惧这些小把戏,还是说,公公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白霜说话轻飘飘的,但是就是这样的话却好像在无形之中给人施加了不少的压力,让人有些顶不住。
这样的罪名谁顶得住啊!
于是刘公公“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低着头,掩盖住了自己的面容,声音却有些颤抖地说着话。
“我等尽心伺候陛下数十年,忠心可表,还请王妃明鉴!”
看着刘公公在她面前跪下,白霜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没有要将他扶起来的意思,只轻轻地说道:“公公不必如此,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若是在我这里受了欺负,若是传到父皇的耳里,怕是我要落一个苛待父皇身边人的罪名。”
“不敢,只是王妃的这些话,老奴有些不懂……王妃这是怀疑,下毒之人是我?”刘公公一直低着头,声音是太监独有的公鸭嗓,听起来并不悦耳,但是他却不自知,还在继续说着:“可是我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了,唯陛下一人所用,陛下照顾老奴,老奴自然也是忠心耿耿的,有什么理由去谋害陛下呢?”
“这可是大罪,就算是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是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呀!”
白霜不语,只是笑着看向刘公公。
许久没有听到白霜的回话,刘公公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却在对上白霜目光的时候,又瞬间低了下去。
白霜站了起来,走到刘公公身边去,亲手将他给扶了起来。
刘公公心里一喜,觉得方才白霜大概是在诈自己,此番举动,定是已经消除了心中的疑虑了。
只是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又被白霜的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