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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只是轻轻的抱住了李崇云,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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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穆然真的做到了每日逃课。
只是,之后的日子里,他没有再带着李崇云。
并非管教严苛,而是李崇云自己不去。
穆然知晓他背负了什么,也没有多说。
只是每一次出宫回来,都会给他带吃的。
每一次,他都会拉着李娆轻,让玲儿带着他们去找他。
虽然他们能够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也有着能够让他喘息的时间。
容贵妃并不阻拦他们与李崇云的往来。
反而,每次他们前去的时候,她都会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
什么话也不说,一句训斥也不言语,只是用着好似母亲一样的眼眸,望着他们。
又是一日晴朗时,穆然,再次拉着李娆轻,叫上凤轻舞,开始了自主罚站与逃课之旅。
“先生,我们罚站去了啊。”穆然起身,伸出手。
李娆轻几乎是下意识反应的将手给了穆然。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往外走,那熟练的样子,好像是在和自家的家长报备说出去玩儿一样。
这一次,先生却是再也没有忍住。
他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说——他们要是来上课,只是为了逃课,那还上什么课?直接一起出去玩儿不就行了吗?
“站住。”先生冷冰冰的含着。
穆然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先生,你……你这是要阻拦我们出去?”
哇塞,这可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啊!
穆然双眼微微发亮,写满了期待。
似是在猜测先生训斥他的言语会是什么。
先生:“……”
先生咳嗽了两声,道:“你们既然来学堂,是为了罚站,那还来干什么?”
先生的口气并不严厉,相反的,尽是疑惑。
先生是在认真的询问他们问题。
穆然眨眨眼。
在其他学生也转来的好奇眼神之中,穆然嘻嘻一笑,笑的极为灿烂:“当然是因为,逃课能够更加促进与朋友之间的感情啊。”
话音落下,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凤轻舞就站起了声,喊着:“报告。先生,我去罚站了。”
三个人齐刷刷的朝着外面走,先生的脸都气的有些扭曲。
合着,你们来我的课上,就只是为了逃课?!
不行!
先生憋了足足三个月之久的怒火,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啪!”
手重重拍打在书桌上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起。
让穆然李娆轻和凤轻舞三个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先生气的头顶都在冒烟。
他怒视着穆然,道:“天天逃课!难道,这些话语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吗?!”
先生怒气冲冲的指着板书上写的话语:“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先生怒火升腾的提问,却让穆然觉得先生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穆然嘴角抽了抽,道:“先生,这句话是三个月前的学习内容吧?你这是……在瞧不起谁?”
一句话,穆然瞬间直接点燃了先生濒临炸裂的气球。
“瞧不起……谁?”先生脸色极为的扭曲,更是黑沉到了一种地步。
就在他又要再次发出怒吼的时候,穆然却是啧了声的道:“这句话的意识很简单。
一个人,要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的事务呢,就是些什么孝顺父母,敬爱兄长。
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
穆然回答的懒懒散散,看上去还颇有那么点儿看不上这问题的意思。
然而,他的解释,却是让先生的脸成功的松散了下来。
怒火噌的冒完了。
这样的回答,根本不像是一个无所事事,整日只想着逃课的孩子能说得出来的……
先生唇微张,正打算再问些什么,却见,小少年撇撇嘴,道:“这句话,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哗的一下,先生刚刚对穆然升起的好感,又再次的没了。
火气再一次的冒出,满是恼怒。
他正打算严厉的训斥一番穆然,却听,小少年再次打着哈欠的开口:“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个本,根本就不是什么根本的事务。
而是一个人的良知。一个人做人的底线。
并非是君子务本,而应当是,君子立本。”
说完,穆然突兀的凉薄嗤笑一声,眼眸有些嘲弄:“难道,一个人孝顺了父母,敬爱了兄长,就叫做务本吗?
倘若,他的父母对他不好,倘若,他的兄长处处想要致他于死地。
他也要承受着吗?
根本就不对!
一个人的形式原则,皆因他本身的内心。
若是一昧的孝顺父母,那就叫做愚孝。
而且,还是没了自己意志的孝!
那他,就根本不能够称之为一个人,干脆说他是提线木偶也不为过。
行事准则,应当处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才叫本,而在这之后,他的道才生。”
一句句慷慨激昂的发言,一句句点醒众人迷惘的言语,让所有学生的眸子都跟着亮了。
他们看穆然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高台上的先生,都被穆然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穆然。
眼神恍惚。
小小的少年,穿着极为璀璨的金色衣袍。
那张精致好看的容颜上,眉宇间尽是恣意傲然的桀。
自信张狂的气态,周身气度逼人。
这是一个……天生的君王!
还是一个,真真正正能够将国家给统治好的明君!
先生喉结上下滚动,自脖子处蔓延红色上升,一直蔓延到脸庞。
他眼神激动,有些兴奋。
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却是来了一个人。
那人是皇上派来的。
“穆小少爷,皇上有请。”
穆然眉目淡凉,轻轻转身,朝外走去。
他眸光不经意的扫了眼凤轻舞和李娆轻。
凤轻舞明白了什么的拉着李娆轻就要走。
李娆轻却是一下子就躲过了。
凤轻舞心中升腾着淡淡的诡异。
她这段时间也跟着影子学了一些武功。
李娆轻的动作,怎么比她还要快?
正想着,却见李娆轻泪眼汪汪的抬着手要抓穆然的衣袖:“老大,老大!”
他的样子有些急,看起来似是很害怕穆然离开他。
凤轻舞心中那点古怪这才散去。
在穆然眼神的示意下,她拉着李娆轻的衣袖,好声好气的带他走了出去。
穆然被皇上的人带走,先生那满腔热血好似被人拿了一盆冰凉之际的冷水一样。
哗啦啦的倾泻倒下,将他淋了个透彻。
热胀四溢的心脏,砰砰砰的,渐渐归于了冷寂。
他忘记了,忘记了,这位精彩绝伦的小少年是穆阳国的小皇子。
这般与生俱来就和旁人不一样的孩子,在未来绝对能够成长到一定让人难以抬头观看的程度。
而这样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极大的危险。
先生捏着书本的手紧了紧,心中沉闷一片。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能够追随这样的一位明君。
纵然他的年龄小,可是眼界和精神,早已经超脱了他。
先生心中幽幽叹息着转过头,继续上课。
**
路上,凤轻舞带着李娆轻回到了宫殿。
李娆轻一路上极为不乐意,他异常委屈的想要找穆然,但每一次都被凤轻舞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她好不容易的带着李娆轻回到了殿内。
殿内,李娆轻坐在座位上,哼哼唧唧的要找老大。
凤轻舞的身影,却是早就没影了。
她被影子提着衣领,去到了宫外。
影子内功高深,皇宫中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也拦不住他。
这一次,皇上的人没有跟来。
凤轻舞,可以随意的拿取自己想要的草药。
往日里,她都是偷偷带那么一点儿点儿。
虽然一日日的积攒,也多了很多。
可是,对于一个异常需要药草的毒医来说,这些,根本就不够!
甚至,那摆满了半个屋子的药草,可以说极为的少。
凤轻舞这一次前去的,是极为宽大的药草堂。
药草堂的名声极大,在其他四国之间,也有着流通。
可以说,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够看到要草堂的身影。
但是,这其中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药草堂的势力,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室。
而是一个从来没有人知道的人掌管着。
凤轻舞看到那些药材,闻着那些药材的香味,整个人就已经忍不住了。
她极为兴奋的投入到了药草世界的怀抱。
而穆然这边,却是正在遭受着皇上的盘问。
狗皇上笑的一脸温和,好似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居大叔一样:“然儿啊,你在学堂上回答的话,是你自己所想出来的吗?”
穆然百无聊赖的点头,心中想着要拖延多长的时间:“是啊。”
狗皇帝眸子里冷光闪过,到:“然儿啊,你在你的国家里,是有专门的先生给你授课吗?”
专门的先生,也称之为太傅。
太傅可以不不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多个人去向同一个人授课。
看起来虽是平常普通。
但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那就不一样了。
太傅……只能够教导未来国家的君王。
狗皇帝真正想要问的,是——你在穆阳国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