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狂人并不搭理他,只啧了声,有些厌烦的皱起了眉毛:“你说这么多干什么?看你这么一张嘴不知道停的叭叭着,就干脆先拿你下手了。”
少年瞪圆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不许过来!我不要变成人类!我不要!”
医学狂人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丝毫不慌的拿着针管前进着。
少年咬着牙,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若是我们丧尸变成了人类,就真的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行了吗?!我们现在是丧尸!就算是变成了人类,那其他的人也会恨不得杀了我们的!你凭什么要这么做!”
似是害怕医学狂人研究出来的药剂,真的能够将他变成人类,少年有些疯狂的死死瞪着眼睛看他,企图用话语让医学狂人改变想法:“你也是丧尸!难道你就不害怕你变成人类后,那些人想要让你死吗?!
你现在是丧尸,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任何人也不死你,可是——若是你成为了人类,那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少年嗓音嘶哑,一张脸都因为喊话通红一片。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的吵闹,医学狂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动作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医学狂人看着少年,张唇问着。
少年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有些惊喜的说着:“我叫路程!”
“路程……”医学狂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眉梢轻佻的哼笑了声,“你现在身上的皮子不是你的吧?”
路程一噎,有些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是。但是哪又怎么样?我是高级丧尸,想要变成谁的样子,就可以变成谁的样子。”
这中二病一样的发言,让医学狂人直接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他肩膀颤抖着,笑容回荡在密室里,显得有些嘲讽。
笑容在路程的耳边回荡着,路程心中有些不舒服的开口:“你笑什么?”
医学狂人眼神戏谑的看着他,道:“你说你变成了人类后就什么也不是,那你现在……又算是什么?我看,你的这个名字,也是你自己取的吧?”
路程气的里面都有些扭曲,恼怒的瞪着眼睛:“那又怎么样?我变成了丧尸,拥有了获得我自己所喜欢样子的权利,我还可以自己给自己取我喜欢的名字。我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就成为什么样子!我甚至不用担心生老病死!”
医学狂人不屑的哼笑了声,眼神明晃晃的带着讥讽和轻蔑:“小孩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身上的皮囊,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你以为自己披上了别人的皮子,再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就想要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了?”
医学狂人手指轻轻的推了推药剂,声音幽凉冰寒:“你说,你变成了人类之后,就会什么也不是。可是,你怎么不知道看看现在身为丧尸的你,又有多么的高傲?不还是被人扔在了这密室之中,什么也不是吗?”
这话语极为狠厉的揭开了少年美好的幻想,心中的自尊心在这一刻猛然的破裂开来。
路程脸色赫然惨白一片,脑海中一直顽固执拗的想法,在这刻被医学狂人狠狠的踢穿了。
他咬了咬唇,红润的唇在这刻也变得苍白的犹如纸张一样。
路程不信邪的看着医学狂人,道:“那你呢?你现在又是什么?我就不相信,你变成了人类之后,还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我告诉你,人类,可是恨死我们丧尸了!我们变成了丧尸之后,根本就没有了退路!就算是你研究出来了药剂又怎么样?人类根本不会感谢你!”
“行了行了。”医学狂人挥了挥手,似是不愿意听,“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自己中二病也就算了,还想要拉着别人一起中二?”
少年却是以为自己的话戳中了医学狂人的心,连忙张狂的笑了起来:“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所以不愿意多听我说了?”
“诶,我说你这小孩儿——”医学狂人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脑子有泡的少年,当即停下了想要注射的动作,看着他,道,“小孩儿,你看清楚。我现在,站在密室里面研究在研究药剂。而你,现在被困在密室里面,当我的小白鼠。
你是丧尸,我也是丧尸。可是——咱们两个的处境和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样。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有着绝无仅有的技术和能力。不管我是丧尸,还是人类。都会有人想要我活下去,因为我拥有着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医术和头脑。”
少年的脸色,在医学狂人的诉说下,再次一点点的变白了下来。
脸色白的犹如墙漆,没有丝毫其他的颜色在。
“而且。”医学狂人眯眼轻笑了声,药剂缓缓的朝着少年推去,“是丧尸,还是人类。我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我能够一直做研究,我是什么物种的人,或者是怪物,都没有丝毫的关系。”
说完一句话,药剂已经成功的推进了少年的胳膊里。
这一次,少年没有丝毫的挣扎和反抗,他只是双目无神的呆呆愣愣的看着医学狂人的白大褂,似是有什么新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波波的激荡着。
让他才刚刚建立起来的思想构架,在顷刻间倒塌一片。
其他的六个丧尸,也纷纷的沉默了下来,不再用着愤恨的眼神去瞪医学狂人。
而是一个个如同少年一样,迷茫的瞪着眼睛,似是在想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到底都在做什么。
密室的隔音能力异常的强悍,就算是刚才有那么大的声音,也没有传出去分毫。
医学狂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年看。
少年的脸色本来还是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间,他脸上的皮肤却像是树皮一样,啪嗒啪嗒的砸在了地上。
不仅仅是他的脸上,便是身上的皮肤,也好似干巴巴的老树皮一样,掉了下去。
树皮掉下,露出了下面的青黑色的皮肤。
青黑色的屁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竟然变成了肉色的肌肤。
医学狂人欣喜无比的观察着少年的变化。
少年的皮肤一点点的转换,脸上的肌肤也在一点点的长好,可是,就在他即将完全长好的时候,生长的速度却是突然的停了下来,
脸上的肌肤只好了一半,露出了半张有些许难看的面容,另外的半张,还是骇人可怖的丧尸脸。
医学狂人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差那么一点么没有好。”
医学狂人左看看右看看少年的脸,思索了一番,再次转身投入进了自己的研究当中。
有着完好半张脸的少年,相貌并不是那么的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难看。
他的脸是四四方方的方块脸,眼睛是厚肿的单眼皮,挤在一起的脸,几乎要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在哪儿。
看这样子,他并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二十一二的青年人。
医学狂人还在忙碌自己的药剂。
青年却缓缓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身上的藤蔓,在皮囊好似树皮一样脱落的时候,就跟着断裂开来了。
青年双手合在了一起,手掌心合并在一起,彼此间的温度传递着。
是温热的,他真的……变成人了。
青年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来由的想要哭。
“老头,你知道吗……在末世没来临之前,我活的像是一只老鼠一样。”或许是因为刚才医学狂人的话将他给打动了,又或许是因为他想要说,青年一点点的吐露着自己的过往。
青年的本名,叫做李武。是一个非常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青年小时候也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他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他却有着一对极为爱他的父母。他过的很开心,学习也非常的好。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城里的高中,他本以为自己能在城里好好的拼搏一番,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高中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进入高中的第一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叫做国字脸,原来自己的眼睛,叫做肿眼泡。
原来自己……长得很丑。丑的像是一只癞蛤蟆。
四面八方的小声议论,统统的传进了他的耳朵中。
他很紧张,也感到了恐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长得很丑。丑到了没有一个人想要看到他的地步。
在之前的家里,农村里的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
他们在一起玩儿的很开心,从来没有去想这些东西。
他走路的步子越来越缓慢,脊背也越来越弯曲,因为害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他的考试成绩也越来越下降,精神也越来越紧绷。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不知道学校里的人,是从哪里听到了他是从农村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宣说了他之前成绩很好,甚至是以第一名考进学校的消息。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又再次的变化。
不仅仅是嫌恶,再加上的还有更加深厚的厌恶和嫉妒。
四面八方传来了各种各样恶意的话语,和毫不留情的辱骂谩骂。
他一次次的忍了,但是没有用。
最终,他退学了。
父母没有询问他怎么回事儿,只是贴心的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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