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风走在直溜溜的大马路上,唐鲁立却没有记住该给女儿买一包奶粉,而是想着过两日曾小丽收到他的礼物后会有什么表情。
到了邮局买了一张邮票贴在信封右上角,唐鲁立将它投进了邮筒,然后又赶回家去。
这次他没有走大马路,而是改走工程队背后的巷道。
经过种子站宿舍院前时,唐鲁立竟然见成精老婆和成精的二嫂站在一幢楼的楼下一间房门前,用石灰水抹着墙,门旁放着一张防盗网。
他不知那楼房是给成家谁住,又不好问,因为他觉得太失自尊。同是在工程队住的人,成家可在外边买楼房住,他家却不能,显得他太无能了。虽然那楼房可能是旧楼房,而且“装修”也太简单,但不管怎么说也远强过住平房。
唐鲁立没有着急走开,而是绕着那大院的院墙走,见那大院的背后是环抱院墙的水沟,水沟上边可看见成家正“装修”的那幢楼,水沟下有女人在洗衣裳,走下去见那水很清澈。
唐鲁立站在水沟下呆了一会儿,由不得慨叹:“为什么成家买得起楼房,偏我至今买不起呢?如果我也买得起,曾小丽她爸她二哥就不会再那么看轻我了!”
懊恼了一会儿,唐鲁立又转回院墙前边,继续往家走。
一回到家走进卧室,曾小丽便笑眯眯地问他:“亲爱的老公,你买的奶粉呢?”
“唉呀,糟糕,我忘了!”唐鲁立一拍脑瓜,直眉瞪眼地说。
“你是杂念太多,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了吧?”
“哪儿,怎么会呢?”
“还讲不会!如果不会,怎么会将这寄给我的画忘在这儿了?!”曾小丽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画的“明信片”来。
他一看就傻了眼。怎么搞的?塞进信封里的不是这张“明信片”?唐鲁立为自己匆忙把它往信封里塞时没有检查正误“丢”了“丑”而感到懊恼。
曾小丽却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反而直率地对他说:“老公,你用的颜色不对,如果用蓝色画,我收到你的这份生日礼物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唐鲁立听她这样说,点点头,心中觉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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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晓惠从外边买回了一个水龙头来,先找出扳手把漏水并发出噪音的旧水龙头扭下,然后用新买的水龙头往后口处绕了两圈尼龙薄膜旋上去。由于开始老对不住口,旋来旋去都没有旋进,水拼命四溅,弄得她身上到处是水。她不能不烦躁,心里想:“这些事原是应该由张卫云和他爸那样的男人去做的,可却叫我做,这张家人实在是太没用了!”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她才好不容易把新水龙头旋上、旋紧。
至此水不漏,噪音也没有了。然后曾晓惠便闷闷不乐地在浴室里洗衣裳,不仅洗她自己的,还洗张家人的,很大盆。
正无心无绪地洗着,忽然门铃声响。曾晓惠不想去开门,便等待着,看张家能有谁去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门铃又给连按两次。她实在无法延磨了,只得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