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因着众人都明白这句话中隐含的试探意味,因此,几乎是在炎烙开口的那一瞬间,殿中几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齐齐锁定了百里琉笙。显然,对于这一个问題的答案,几乎是沒有一个人不想知道的。唯有即墨无心,只在最初投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之后就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更有甚者,她还微微地蹙起了眉,看起來,并不是太赞成炎烙此举的样子。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百里琉笙,却反而是一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淡定的模样。闲闲地转动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杯盏,他恍若完全听不出炎烙的话里有话,竟是笑得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炎烙兄所言,自然是沒有错的。海神之殿虽说是生我养我之地,但它既然已经铸成了大错,我也不会包庇或是维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也从來就沒把那一个位置给放进过眼中,即便是盟军把整个海岛都给倾覆了,他恐怕也生不出什么意见來,只是实在有些对不起他老爹这么长时间以來的苦心经营罢了。
“那按百里兄你的意思,竟是准备大义灭亲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炎烙原以为他多多少少会护着海神之殿一些的。且不说那些罪孽只是长老院暗中施为的结果,他并沒有必要替他们承担而下,就算他父亲一脉都参与进了其中,想來也不应该回答地这么干脆得才是。这么一來,倒是让自己有点摸不着他的心绪了。
“怎么,事到如今,炎烙兄还是不肯相信于我么,”心怀坦荡地回视过去,百里琉笙嘴角微笑的弧度不变,但与他相识最久的即墨无心,却是极为轻易地就察觉到了他笑容之中的浅淡苦涩:“实不相瞒,我一早來到五行大陆,就是因为洞悉了长老院的一部分阴谋,但碍于岛上两方势力太过盘根纠错,不好下手,所以才拖了这么许久。他们动手的速度如此之快,倒也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眼下,不光大陆五国多有磨难,只怕我父亲在岛上也是诸多掣肘。海神之殿在我的眼中已经变质了,正所谓破而后立,我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们这一边,实际上也只是变着法子在挽救它。不指望你们能完全信任于我,但至少,请理解我的这份心情。”
他从來也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一长串來,为的也不过是日后并肩奋战之时可以摒除一些不必要的嫌隙与误会。但听了这一番话是什么感想、愿不愿意配合,那就完全不是他可以干预得了的事情了。
“我信。”一道斩钉截铁的清冽嗓音骤然响起在因为百里琉笙这一段话而一时之间陷入一片寂静的大殿之中,虽然极为突兀,却是非常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我相信百里大哥并不会因私废公,我也相信他会始终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如果你们还是不肯信他,那就用我的这条命來做担保吧。”
“无心……”沒想到她会第一时间跳出來维护自己,更沒想到她对自己的信任居然已经上升到可以用性命作保的地步,百里琉笙愣了好一会儿,几乎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來描述自己此刻的心境。
朝他微笑示意,即墨无心缓缓站起身來,面上的神色无比的平静:“如果真要这么较真地去算、去想,那以我现在的身份,差不多也应该称得上是半个海神之殿的人。要是你们单单因着百里大哥的身份关系就不肯信任他,那自然也有理由來怀疑我。”她母系一族的身份,早在进入赤火国境内的时候就已经借着幽冥鬼楼的势力传播而开了。既然长老院放弃了私底下的阴谋手段,那她当然也得拿出气势來跟他们正面相抗才是。毕竟,天祭司一脉才是长老院最至高无上的主宰,无论如今落败到何种地步,她也不能弱了先辈的名头。
“无心,你和他不一样……”急急地开口插话,炎烙实在是听不得她以性命为他人作保,当下也顾及不了百里琉笙,只一心想着要洗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他看來,即墨无心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任何人的异样眼光,至于百里琉笙如何,那就不是值得他关心的事情了。
“再怎么不一样,我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浅笑着抛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即墨无心沒有去看周围一众人震惊到几乎变了的脸色,只平和着嗓音继续道:“我和百里大哥,其实一早就有婚约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