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欠澹台沉炎的好了。
“就算她真的犯下了天大的过错,就算她真的必须要死,可是,也绝不应该是由你來动手,”趁他心神不稳的当口突然发力,即墨无心到底还是将那个装有剧毒的小瓷瓶给抢了过來:“炎烙,人的一生很长,长到你可以忘记所有的刻骨铭心,长到可以冲涮掉一切伤痕。作为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以后为今天所做的这个决定而后悔。”
她虽然长在江湖里,可终究还是打裂金后宫那样腌臜的地方出來的。因此,即便不问,她也大概清楚白歆婳当年所使的那些手段,也自然,对炎烙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她会放纵他的行为。她了解澹台沉炎,也知晓他从头至尾就沒有过任何要报复的心思,既然如此,那长辈们的恩恩怨怨就随他们去好了。反正只要炎烈活着一天,白歆婳的日子就一天不好过,倒也着实用不着他们这群小辈费什么精力、耍什么手段。
“可是,澹台沉炎他……”炎烙犹豫着开口,内心深处的不安却是满到了极点。
那个他自初见之时就认定为对手的人,那个体内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不管怎么说,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亏欠了他啊。如果不是自己母后横插的这一脚,那此刻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就应该是澹台沉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说穿了,都只是从自己哥哥的手中窃取过來的,不仅不值得有半点骄傲,反而是应该打心眼儿里感到不耻才对。
“烙儿,母后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外人就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來,一身装束显得比之前还要更加狼狈几分的白歆婳抬手指了炎烙,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控诉出声:“我为你筹谋了这么多,为你准备了这么多,苦苦熬了十几年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你居然是丝毫都顾念不到么。,”
不得不说,这个白歆婳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先前见到宝贝儿子那么一副狠绝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她差不多立时就吓得不敢动弹,要不是即墨无心來得及时,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而眼下,虽然并明白这个所谓的鬼谷医仙为什么要护着自己,但有人乐意替她挡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是以,当下就抓住了这个可利用的时机,趁热打铁般地冲着炎烙就是一通哭诉。自己一手**出來的儿子,她对他的弱点和软肋,那可是掌握地透透的。
“我从來,都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沒有如她意料之中的那般心软和动摇,相反,炎烙苦笑着望了望她,却是忽然就好像卸去了通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到了一边:“母亲,说实在的,儿子现在已经不确定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了。”
既然废后的旨意已下,那她就再不是赤火国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抛开那么多虚无的头衔和地位,此时此刻,炎烙只想以一个儿子的身份问上一句,自己的这个母亲,难道就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伟大无私么。她真的敢摸着良心告诉他,她从來就沒有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