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十三年前刚下生时就病恹恹的,一直悬命在鬼门关,她爹程云央是找遍了锡平的郎中,就连上京的太医都请来了,还是不见好,呼吸时轻时重,偶尔急喘起来能吓死人。
最后,还是那魏太医说了个办法,坊间有言:贱名好养活,便叫程云央去找锡平最贫困的水荫村,请村里最长的老者取了小名,看能不能把她的命给叫回来。
可也巧了,那位老者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但见到是程云央来求,又端起架子来,回屋将仅存的几本落灰结网的书翻了个遍。
因为小程岐始终是高烧不退,老者便认为这孩子命里缺水,时运太旱,于是乎,他经过一系列千挑万选,选了两个从偏旁看,就水运充足的两个字。
——沙漠。
虽然过程一言难尽,但还真把小程岐给叫好了,从那时起,同龄间才称阿岫,只要是长辈皆以沙漠两字唤她,说起来已经十三年了。
只是程岐听完,心说这都什么大奇葩啊,抽了抽嘴角,说道:“你先出去吧,饭等会儿再吃。”指了一下帐床,“我再睡一会儿,脑瓜子疼。”
青黛不放心道:“姑娘,还是让奴陪着您吧。”
程岐信誓旦旦道:“我没事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先出去吧。”
青黛从小跟着她,素听她的话,只得依言照做。
她离开后,这三层木楼就剩下程岐一人,有风袭过,空空荡荡的。
这里差点儿把自己吊死。
程岐不知不觉出了冷汗,想要伸左手擦一擦,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是攥着拳的。
攥的极紧。
方才怎么没发现,是攥久习惯了,又始终藏在袖子里才没察觉吗?
这不像是疾病。
程岐用右手硬掰开,疼的龇牙咧嘴,很像是人临死抓东西一样,她是市局刑警出身,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当五指顺利打开后,掉出东西出来。
左手久不活血,麻的厉害。
程岐捡起那东西,原是一片纱料的衣角,从边缘来看像是硬扯下来的,上面绣着不认识的漂亮花纹,绣法极其别致繁琐,看着就很耗费人工。
“这什么玩意儿?”
程岐嘟囔着:“怎么在我手里,还攥的这么紧。”
右颧骨的伤口猛地传来刺痛。
程岐的心一咯噔,恍然想起她上吊掉下来的时候,印象里,好像有人进了屋。
她起身下床,将这衣角和柜里的衣服对了一遍,没有同样的,那这衣角就不是自己的,狠狠皱眉,看来这事和破相的伤口脱不了干系。
她方才就想了,就算上吊摔下来,磕到脑门儿还能说的过去,是要怎么摔,才能把脸摔出一道这般整齐颇深的伤口来。
若是惯性,伤口不会这样短,就凭这深度,冲力必定能划到下巴。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她不能一掠而过,总觉得这里面的蹊跷不小。
听孟姨娘提过一句,原主不想入宫,难不成是她自己划伤的?
可她都上吊了,还划伤脸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程岐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青痕,皱眉道:“难不成是有人趁着我昏迷……将我的脸给划伤的?这明显……是刀一般的利器所伤啊。”
几秒后,程岐有些无语。
她无奈皱眉。
这日子……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