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关系很不错。
程岐有时候就会替程渊打抱不平,明明他这个亲孙子更优秀,白老夫人却成日只会围着程杭那个外孙子转悠,把那人宠惯的无法无天。
“说什么呢,怕我听到。”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程岐闻言抬头看过去,笑道:“渊哥哥!”
程渊款步而来,他也是刚从主宴上脱身出来的,十七岁的身形要比程衍还要高上半头,面容清俊,一双凤眼闪现着谨慎为人的智慧,他身穿一套藏紫色的交领长衫,瞧着程岐旁边做贼心虚的梁珠,笑道:“怎么不敢看我?”
梁珠小的时候养在东府,和程渊是青梅竹马,两人前年年底经由程老夫人的亲口准许,美滋滋的许了婚约,只等着今年年中就要成亲了。
瞧着旁边的梁珠别过头去,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般,程岐忍不住凑过头去促狭道:“堂哥和你说话呢,渊小嫂子?”
她这一句渊小嫂子叫程渊给听到了,那人一下子笑的开朗,倒彻底把梁珠给羞臊坏了,那人拧了程岐一把,推着她:“你个臭丫头,什么都敢胡说八道。”
程岐赶紧躲着,嬉皮笑脸道:“我才没有。”
“你们三个!”
凉亭处,那些同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在了一起,程岚冲他们招手:“过来一起玩射覆!”
程岐痛快的应了,然后拉着梁珠过去。
瞧着自己的未婚妻三两步的娇羞回头,程渊自然喜不自胜的跟着。
…
…
因着今年的飨会是顾氏抬杯主持的,所以连从前没宴请过的,山华府的那些人也都到了,这也是给程衍个面子,毕竟这人是从山华府过继来的。
程衍瞧着堂妹程颖,问道:“颖儿,怎么不见云洁姑姑一家?”
程颖生长在山华府,自己的爹程云宁又没什么能耐,还不如嫁去高家的大姑姑程云洁有出息,自己又是个女孩儿素来不受重视,来到这国公府,瞧见这里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有些不安。
她握了握妹妹程颐的手,小声道:“姑姑他们有事来不了。”
程颐到没那么怕生,笑道:“不过姑姑送了好吃的来。”
“好吃的!”
一说到好吃的,程岐立刻双眼放光,而旁边的程衍了然,叫她坐下,抱臂坐在她的石椅把手上,压低声音道:“不是什么稀罕物,你都吃过了。”
程岐这才哦了一声。
“快开始吧。”
程岚倒是挺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场合,叫人拿了个较轻的彩绘盒,以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坐在中间,笑道:“我身子不好,不能喝酒,所以我做主人。”
程岱在旁坑兄道:“还真是奸诈。”
程姝笑了笑,倒也坦然大方的说道:“玩射覆,自然要赌些什么。”
“酒啊。”
程珮百无聊赖的坐着,旁边是探头探脑的程珣:“当然得喝酒了,我方才还看到陆二提了两坛子清酒过来呢。”
说罢,叫小厮端过来。
程岚吩咐人置备好白瓷酒杯,在那石桌上一一摆好,拍了拍那彩绘盒,瞧着好容易齐聚一堂的程家同辈,说道:“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可就开始了。”
程岐做摩拳擦掌状,兴奋道:“开始开始!”
这射覆听上去有些陌生,但实际上很简单,玩的就是西游记里车迟国斗法的玩意儿,由程岚拿着那彩绘盒下去,藏里面藏些小物件儿,再拿回来,如果谁猜中了,里面的东西就归谁,猜错了,罚酒便是了。
程岚正要起身去准备,忽然听梁珠说道:“哎。”
众人回头。
梁珠被他们看着,有些局促的说道:“那个……叫渊哥哥一起去吧,他最近染了寒症喝着汤药,喝不得酒茶一类的。”
她这么说,偏心之情昭然若揭,程岐用手臂搥了搥她,起哄道:“这还没过门子便这样向着护着,成亲之后可还得了。”
大家也就势哄闹起来,梁珠的脸又唰的红的滴血。
程渊笑了笑,伸手用力的揉推了一下程岐的发顶:“臭丫头。”
说罢,同程岚一起离开。
程衍斜睨那人,顺手将程岐的刘海儿整理了一下,低低道:“酒量如何?”
程岐拍胸脯道:“没问题。”
程衍则道:“那我跟你。”
程岐好奇的抬头看他,那人又垂眸看来,她一愣,又古怪的目视前方。
程衍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冲着了,行为举止总是奇怪。
好在不一会儿,程岚和程渊便回来了,那彩绘盒被一张红绸盖着,里面装着这两人藏好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分杯道:“开始吧。”
忍冬在旁准备好纸笔,笑道:“各位少爷姑娘,咱们下赌吧。”
程岐首先抬手:“我来!”
忍冬道:“那姑娘先猜,这彩绘盒里面是什么。”
程岐捏了捏下巴,打量着程岚和程渊的身上,一般的射覆游戏,藏得东西也就是手帕折扇玉佩一类的,不会太金贵,说不定就是身上的物品。
只是,谁会没事就去观察别人身上的配件啊,也太冒昧了些。
“阿岫,你猜好没有。”
程岚无奈发笑。
程岐看向他的腰间,空无一物,眼珠转了转,拍桌道:“我猜……是我大哥程岚平日里戴的那只……折桂金蟾的荷包!”
忍冬又道:“姑娘赌什么?”
程岐想了想,说道:“我赌三杯!”又指了一下程铭的折扇,“如果我赌赢了的话,文常哥喝三杯,把你的那柄折扇给我。”
程铭斜眼儿,这个日子扫兴总归不好,如今三房失势,有程岚程衍在,他也拿不出国公府大少爷的气势,淡淡道:“好,那我赌五两白银。”
程珮皱眉讽刺道:“真是俗气。”
“我跟。”
程衍在旁平静道:“我跟程岐。”
程岱则忠心耿耿的说道:“那我也跟宗玉哥。”
另外,也有几人跟了程铭。
“那就开了。”
程岚笑着说完,将那红绸掀开,里面是荷包,却不是程岚的,而是忍冬身上的一只双桃荷包,那小厮笑得不行:“姑娘输了!”
程岐拄着那石桌探身看着,失望的拉着长声,程姝捂嘴笑道:“阿岫,按照说好的来,你可是要喝三杯的。”
“无趣儿。”
程岱见自己输了,给了自家老姐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利落的拿起三杯清酒仰头喝了,就好像喝的是清水一般,然后带着程珣去一旁歇着了。
“喝吧。”
程铭抱臂挑眉,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程岐撇嘴,叫月盈拿十五两银子给程铭,然后拿起一杯酒轻嗅,这呛鼻的程度几乎是现代二锅头的三倍还多,一下子迟疑起来。
“我说程衍……你帮我……”
“自己喝。”
程衍的表情可算是宠辱不惊了,在众人和善的笑意中,这人端起一杯清酒来淡定的喝了,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并没有什么难度。
“早知道就不跟你了。”
程衍扔下这么一句话,起身走了:“我回西井亭了。”
程岐气的呲牙,关键时刻这兄弟两人一个也指不上,只得被催促着,拿起那三杯有些冷的清酒,皱眉抿了一口,然后捏着鼻子一口吞了。
这三口吞下去,程岐只觉得连着嗓子到胃都是火辣辣的,扔下杯子,接过程姝的帕子捂着嘴连连咳嗽,眼睛都被呛红了。
程铭笑出声来,鄙夷道:“不能喝就别赌三杯,自作自受。”
谁知他刚说完,笑着的嘴巴就被人灌了杯酒,程铭瞪眼呛着喝了,回头却发现是笑嘻嘻的梁璋,梁珠十一岁的亲弟弟。
“光欺负阿岫姐算什么本事,文常哥你也得拿出些君子风度来啊。”
梁璋笑道。
程铭脸色有些不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没办法发作,遂冰冷道:“果然是外面长大的孩子,和兄长这样竟也没大没小的。”
梁珠两姐弟和长房的关系甚好,梁璋是帮程岐出气,程铭的话自然也就没发在心上,坐去程渊旁边,拿了串葡萄吃着。
三杯酒下去,程岐脸热的厉害,便起身往出走。
程姝不放心道:“我陪你回汀兰水榭休息吧。”
程岐摇头,叫他们继续玩,自己由青苗陪着就行了。
她转过身打了个酒嗝,眼泪一下子就被呛了出来,她伸手抹了,却意外的觉得脸没有那么热了,好像这两个酒嗝,把醉意和眩晕都给打没了。
“姑娘做和要和文常少爷打赌啊。”
青苗堵嘴不快道:“文常少爷最是小心眼儿了,赢了也丝毫不让,硬瞧着姑娘喝了那三杯酒,还笑嘻嘻的,讨厌死了。”
只有在主仆二人单独的时候,青苗才露出小孩子脾气,不住的抱怨着。
程岐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在将要拐去汀兰水榭的时候,被一只手给猛地拽了过去,肩头受力往后一靠,抵在了墙上。
“哎?”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