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画笔们停止移动,赫默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高顶礼帽下脸庞的柔和曲线和牙白色光泽让德尔塔想起昨天研磨的大颗珍珠:“你不觉得这个办公室太平凡了吗?四面都是白墙,我之前居然没有想过给它增加点有意思的内容,这真是一个大失误。”
你有多少时间是待在办公室好好工作的?费这么大力改造办公室干嘛德尔塔有些无语。
“不过你放心,我的装修计划已经给院长看过了,他完全同意我这么做,不算破坏学院财产。”赫默给他保证道,好像这件事还需要征得德尔塔的许可一样。
“我能问一下,院长是怎么回答你的吗?”德尔塔很平常地问赫默克丽丝,他对于上位法师的敬畏之情早就在与她的相处过程中淡去了。就像小孩子会以为成年人都很靠谱,但后来各种情况让他们意识到了现实和想象的差距一样。
“我先是问他:我想要在办公室的墙壁画画,请问能批准吗?然后他说”
赫默模仿着普拉肯特院长的神情姿态,她眉毛下沉,眉间夹出皱纹,仿佛对于眼前有所不满。眼睛半阖,没什么精神,嘴角也好像被粘到一起,说话都费劲,竟是将一个工作疲累的中年男人形象模仿的惟妙惟肖。
她粗声粗气道:“你有打算从这个职位上离开吗?升职或者离开学院。”
赫默又切回了原本清脆的声线,表情一下子放松,还原当时的自己:“当然不,我在这里很适应,成为主任只会拖累我的生活,让我感到不自在。至于离开学院除非大陆极北的维塔之森开放,并且愿意接纳我这个半精灵回去。”
又是院长的声线:“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克丽丝女士,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果你打算在这个职位上继续做下去,那么还能在这个办公室里待至少四百年,直到之后十五任院长卸职也依旧在这里,这个办公室和你的私人财产也没什么区别。尽管去画壁画吧,但是只限于你的办公室,别超出范围了。”
普拉肯特院长太卑微了,面对半精灵这样的长寿者兼师一点面子也没有。德尔塔听完都为他感到难过。
“我觉得我们还是少用这种事情去麻烦他比较好,院长很辛苦的。”他商量着说。
赫默反倒惊讶地看着他,唇口微张,好像看到了自家孩子学坏的过程:“这样不好吧,你是说不做请示就在办公室的墙壁上画画?”
德尔塔能看出她只是在逗趣,配合吐槽道:“你就非得画画不可吗?”
“唉太像了。”赫默轻轻叹息,“如果不是你没穿裙子,我还以为是玛丽来了。”
玛丽是她对自己朋友玛格丽特的爱称,这位师的吐槽n和德尔塔一样强烈,有时候两者在默契地吐槽同一件事,简直像一个人在幼小和年长时做出了相似却不完全一样的选择,她都分不清楚德尔塔是自己的学徒还是玛丽的学徒。
“我想我和玛格丽特女士的区别不止这一个。”德尔塔有些尴尬,他回想起自己没有成为正式法师前,赫默克丽丝还真有给他买过裙子,据说是按照南方国度的某些习俗,男孩在成年前裙子可以当正装穿。
反正他没穿过,而是用坚定的信念抗争了。
妥协的只有哈斯塔而已
赫默猜出德尔塔在想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小家伙窘迫的脸,她都有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她摆摆手:“放心,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我不会强迫你穿裙子。当然你要是乐意,记得用水晶球留影,然后送我一份。”
德尔塔疯狂摇头:“不了不了,不会有第二次的!”
“哈哈哈哈”
德尔塔差点落荒而逃,但还是想起自己是有学业问题要请教,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看着赫默克丽丝在半个小时内操控十几根悬浮画笔完成了壁绘。
机敏的大角鹿在林隙间穿过,高耸入云的大树一棵挨着一棵,阳光透过枝叶繁茂的树冠在肥沃的黑色土地和落叶队上留下金斑。一只鸟儿正巧飞过,在一块圆形的金色光斑中留下了自己的展翅侧翻的影子,像被相框圈起来一样。墙壁的角落图案中,四只红色背鞘的甲虫列队顺着藤蔓爬上附有青苔的树干。
这一切鲜活的动作都被定格在墙上,一幅鸟语花香的森林盛景就此成形。
“杰作。”德尔塔夸奖道。
虽然他看不懂画,但还是能凭借第一眼带来的感觉判断出这是一幅具备极高艺术价值的壁画。
“是吧。”赫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一团团水球在空气中形成,画笔们各自将前端戳进一团,然后水球里的水就开始旋转摇晃,清洗画笔的柔毛。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