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是谁?”德尔塔注视着代号为海象的邪教徒,轻微地歪了下脑袋,抛玩具一样甩动自己断掉的左臂,对自己肩膀处的创伤浑不在意——因为伤口已经麻木了。他藏起自己的虚弱表象:“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我吗?”
“德尔塔·范特西!”海象惊恐道。
佩达夫圣者给他的情报里可没有提到过对方有这么强的进攻性,居然能把响尾蛇利亚诺杀掉,如果利亚诺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也不会是。
随即他看到了德尔塔上下抛动的断臂,注意到精灵混血光秃秃的左肩膀,心里不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畏惧了。
【对自己的肉身一点也不爱惜,他难道已经准备放弃身体了吗?梦魇已经吞噬掉他了?!】
作为前来回收德尔塔·范特西的专员,他知道的比利亚诺还要再多一些,比如德尔塔的一些个人习惯(用于寻找)、比如德尔塔和奎斯加共通的一些经历(用于劝说)、乃至德尔塔的灵体改造成果(用于战斗)。
“海象,利亚诺和我说过你。唔——你和他关系好吗?”德尔塔叼起自己断臂爬到另一根房梁上再次坐下,双腿轻荡。
海象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应付他,因为鼻子下满是利亚诺的烤肉香气,他很快有了结论:“其实不太好。”
“是吗?真可惜。”德尔塔拿住自己的断手挥动两下,天真和好奇充斥着他的眼眸,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把断手和上面握着的镰刀钉在一起当武器用。
海象后退了几步,生怕那只断手上的镰刀因为对方的动作甩出来击中自己。
“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嗯,味道就很不错。”德尔塔露齿一笑,之前茹毛饮血的痕迹还没有褪去,他的齿缝间充塞着红色的血迹。“我正想试试他烧熟味道会不会更好,然后你就来了。”
海象身体一震,脸上失去血色,恐惧灵性在他身上不断茁壮。
【果然是梦魇复苏了!不然还怎么解释这怪物一般的行径?之前准备的稿子还能用来与他交涉吗?干他妈的!我就不该来这里找响尾蛇,向烧炭工传播母神信仰明明更适合我!】
“我刚刚听到你说自己没有吃晚饭,那么现在要不要来一点?”
海象:“......”我干嘛多嘴!
“为什么这么严肃?原本你想让他招待你,现在也是他来招待你啊。”德尔塔说了个冷笑话,但听众没有一点想笑的念头。
他贪婪地呼吸着灵性,现在的海象在他眼里俨然是一个宝藏。
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卧室内的油灯,它就在海象的身后,所以当海象想要更清楚地看清德尔塔·范特西的脸时,会发现对方的脸被他的影子埋没,但他的感觉却并非如此,仿佛自己才是被对方巨大、深沉的阴影所笼罩着的。
他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我刚结束为期一周的斋戒,立刻接触利亚诺这么油腻的食物会让我生病。”
【就是这样,再多一点!】
德尔塔转动着瞳孔,绿眼睛受到油灯的影响泛出黄色光泽,他有些舍不得走了。
【戏弄他!杀死他!】
这样的想法被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重复着——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成为梦魇不是没有代价的。糟糕的是,他对此无法抗拒,因为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
可他知道自己对这类事应有的态度是“忍受”,而非“享受”。
“你在欺骗我!”德尔塔低吼道,融入了对现状的不满后,他原本就有些沙哑的嗓子刻意用力,将梦魇的狂躁更强有力的表现出来。
屋内所有事物的影子纷纷动摇起来,但现实的一切都安然无恙,仿佛屋子是在另一个世界剧烈震动。海象的影子被他的影子所吸纳,他的影子也因此膨胀将他包裹在内,动作依旧保持之前,如同一只巨大的魔蛛盘踞在房梁上。
海象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吞噬消失,心理几乎崩溃,渗出的冷汗让他的皮肤像真正爬出水面的海象皮一样滋润。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对方的能力,但听到和看到是两回事。
德尔塔·范特西的状态已经不是佩达夫圣者那点情报可以解释的了,那么拥有诡异的巫术、诅咒也不是没可能,这不是他能够应付的,说不定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绝望地抽出两把匕首一正一反的握住,做好战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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