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那婆子还没有醒过神来,琴喻便是一声怒喝。
“你既然知道小姐是活泼灵动,为何还要出言相讥?是县令大人让你当面讥讽客人,还是县令夫人教你如此待客?既然你这老奴觉得我等没见过世面,不配参加这宴会,那我等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得了。”
琴喻说着,转身做势要走。
这帽子扣得这么大这么突然,完全不给揣息的机会,可将那婆子给吓坏了。
要真让人就这么走,县令大人和夫人非得掀了她的皮不可。
当下就急了。
“夫人请留步!老奴,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琴喻步子一顿,危险的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曲眼看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本是世子大将军出身,问责起人来,身上自有威仪。
这一眼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却犹如寒霜一般冻结住了那婆子的心。
那婆子被她威仪所震,当下就跪了。
老泪纵横。
“夫人请恕罪!是老奴有眼无珠看轻了小姐,老奴……老奴说错了话,在这里给夫人陪不是,给小姐陪不是。”
“就这样?”
“老奴,老奴自己掌嘴,还请夫人饶了小的,不与小的一般计较。”
奴大欺主,欺的就是软弱的主!
为主的只要立身一正,下奴便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从此对你敬畏有加。
婆子说着话,便跪着掌嘴。
刚才那婆子急,余氏比她更急。
要是就这样走了,那……那以后该怎么出来交际。
若是让人看到县令府里的婆子跪着掌嘴,只怕别人要说她们仗势欺人,一朝得势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谁还敢请她们过府,和她们交往,她们宁家还怎么融入这上流社会!
余氏咬了咬牙,待要给琴喻一个巴掌。
端起自己婆婆的威严,既教训了不知轻重的媳妇,又给那婆子台阶下。
说不得那婆子在县令夫人那里说几句好话,她日后也能巴结上县令夫人,有来有往。
不想琴喻一眼横过来,那眼中蕴含的无限凶光,只将余氏给吓了一大跳,待打出去的手因此一顿。
琴喻剜了余氏一眼,重重一哼,对那婆子道:“够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今日又是你家小姐的好日子,我们也不与你计较,日子说话仔细一些,别人可没我们宁家这么好说话。”
那婆子停下自掌嘴巴的手,想再说什么,可抬眼对上琴喻那双眼睛,却不敢造次,态度越发的恭敬,低头竟是千恩万谢的说了声“是。”
琴喻微抬下巴,“既不与你计较,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在前面带路!”
那婆子连声说着“是是是。”起身前面带路,这下子,腰背再不似之前那么直,带着微躬,已示尊敬之意。
琴喻冷眼看了余氏一眼,嗤了下嘴角,跟上。
余氏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就结束了。
那婆子眼中完全无她,只对这个贱人恭敬从命,简直是……
还有,这个训示婢子的派头,不是本来应该是她这个解元老爷的娘亲的吗?
如今怎么都让这个贱人给占去了。
可她脸上的愤恨只是一闪即失,随后好似突然醒醒了什么一样,只略有所思的看了琴喻背影一眼,第一次没有再露出鄙夷之色。
也跟了上去。
娘和二嫂都走了,宁晓月自也又跟了上去,不过却是走有最后头,再没有抬眼看周围。
偶尔抬头也只盯着琴喻的背影看一眼,满眼里都是崇拜之色。
连走路的动作,也下意识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