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葬

    柱子沉默片刻后对虎子说道

    “按村长说的办吧，再说俺们这穷乡避壤的哪有人管这些。”

    说完又在心里嘀咕一句警察来了就能解决吗。

    柱子摇了摇头压着心里的恐惧和强烈的反胃，叫上虎子两人用草席把张狗子给盖上。

    虎子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张狗子尸体前念叨一大堆，什么让把他当个屁放了，投个好胎之类的屁话，待虎子起身，两人相视一眼像是无比默契的加快脚步朝村子走去。

    二人刚到村子前就听刚刚那几个妇女见人就说张狗子的惨状，说张狗子干了什么坏事报应之类的话。

    柱子二人也懒得和她们这群妇人争辩，拉着虎子找到昨日一起干活那几个汉子，几人虽然平时不喜张狗子好歹也懂死者为大，草草商议决定去吧张狗子尸体收敛回来，不然怕不消两天便被那些蛇虫鼠蚁给啃了精光。

    农村人本质是没啥坏心思的，就是喜欢捧高踩低，特别是谁家门风不好，那更是别人嘲笑的话柄。

    但是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平时的奚落嘲笑，看似不是大错，却是最侮辱伤人心的大恶…

    说话间柱子几人拿着担架已经来到后山，一阵阵血腥味哪怕是几人都已经闻过还是有些反胃，

    加上苍蝇“嗡嗡”的乱飞，更是让人心烦意乱，柱子脱下自己那件军绿色麻布外衣一边扇这虫蝇一边催促道：

    “快点快点，抬上担架再耽误天就黑咧。”

    几人脸色难看，几欲呕吐，强忍着走到张狗子身边，其中两个汉子抬起张狗子刚准备起身，就听张狗子脊椎骨“咯咯”作响。

    吓得两人疯狂后退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许久才稳定身形，柱子见状眼皮也是突突的直跳，

    “嘶”的深吸口气又壮起胆子捡起一个树棍挑开张狗子后背的衣服，定睛一看，眼下的一幕又让几人弯腰吐了起来。

    只见张狗子后背的皮肤上有无数筷子头那么大的小孔，且每个小孔皮朝外翻像极了一张张微张开的嘴，

    小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挖开的，每个裂口都不规则的被青色的肉沫填满，像是吸奶茶后被珍珠堵住的吸管，

    死灰的皮肤上还有一根脊骨凸起的形状，但是偏偏尸体却没有剩下多少血水。

    看的几人头皮发麻，“呕呕呕”几个汉子又是一阵呕吐，直吐到肚子里已经吐不出东西为止。

    在看几个汉子均是一手撑着腰艰难的的直起来，一脸惊恐不安。

    说什么也不肯再碰张狗子的尸体，最后柱子只好强拉上躲在一旁畏畏缩缩的虎子将尸体抬回担架，眼瞅太阳就快下山，几人还是压住强烈的呕吐感，一步并做两步加快朝着村子方向走去。

    看着村子方向阵阵炊烟飘起，几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意思。

    一个个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重重喘出几口大气，就将张狗子的尸体抬回村里的祠堂，一进祠堂就见头发花白的村长已经笔直的坐在祠堂里，还是那么一丝不苟，身前还有一口黑色棺材。

    几个汉子心里想村长准备的真够快的，这转眼连棺材都安排好了。

    村长见众人回来，不待众人发问，扫过一众汉子缓缓开口道：

    “择日不如撞日，一切从简，今晚就把狗子葬了吧，我下午已经安排人挖好了地方”

    说罢看了看桌子上还没干透的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张恒之墓”四个大字。

    村长看向柱子一行人，投去一个询问目光，几个汉子心中不爽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反驳，毕竟谁也不想以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一股阴霾压在众人心头，柱子向几个汉子说道

    “村长他老人家发话了俺们几个就辛苦辛苦，葬了狗子也算俺们功德一件，狗子惨死也算帮他一把，让他走的安心点，别记恨村里人。”

    话说到这里，一众汉子脸色一变，从小到大，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可没少欺负张狗子，说他家的闲话。

    想到这里几人也不好多做推辞，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村长眼皮一番看众人应下，走出祠堂睁大自己混浊的眼睛看了看外面天空渐渐清晰的月亮，伸手扶了扶本不存在的胡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几个汉子强忍反胃将张狗子的尸体小心放进棺材里，快速将棺材钉钉好，两根麻绳穿过棍子扛在肩头上。

    村长拿着手电筒领着几人向村子后方的坟场走去，村后的坟场都是些无依无靠或者外来定居死后埋骨之地，本村的有祖籍可循都葬在自己家祖宅边上。

    “呼～呼～”一阵微风吹来众人皆是一缩脖子，打起一个寒颤，看着天上飘过的乌云，众人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加快了脚步。

    到了坟坑前几人迅速将棺材放下，拿起手中的铁锹开始挖土掩埋，村长站在一旁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口黑色的棺材喃喃道什么，好像是什么…“四十年了…”

    转眼间几人就将张狗子给安葬完了，竖下墓碑，几人拔腿就想跑，这一天下来连柱子这平日里最是勤快的汉子也是身心俱疲，摸了摸兜，从兜里掏出半盒卷烟放在张狗子的墓碑前，躬身作揖，口中呢喃道

    “狗子一路走好。”

    其他几人也是学着柱子的样子一一上前作揖，村长也从长衫中取出一瓶酒倒在地上像是在送张狗子最后一程。

    张狗子的死没有激起多大风波，村里大多数人也不愿提及更没人给他上一柱香，只有几个不情不愿的汉子和那个一脸讳莫如深的老者来送张狗子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