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比燕离大的多,但从阅历上算,无疑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
这个少年人拿起剑时,剑域已将燕离笼罩,磅礴大气的境力撕扯着虚空,使之扭曲。
“剑境,海之渊。”
狂猛的气域鼓胀开来,周遭仿佛陷入深海,滚滚的气浪涌动着,滔滔不绝地冲刷着燕离的形体。
“哦?”燕离有些惊讶起来。安晏鸿从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色,不禁大笑道,“本座三岁修剑,十二岁小成,十三岁那年,已贯通无上剑境,使真名与气域融合。此境无它,单只一个‘水’字”
“水善则利万物,至刚至柔,无出其右。”燕离笑说。
“正是如此,”安晏鸿大笑说,“吾之剑道,亦从中发源。它是万物之母,但是展现愤怒时,却可以摧毁世间万物。”
燕离叹了口气,“现在你已要对我动手,就好像山洪爆发,不可能停下来。”
安晏鸿恢复冷漠,“你说的对极了。你也清楚,我之所以还不动手,不过是在给你机会。因为我不想别人说
我胜之不武,我要堂堂正正击败你。”
燕离又叹了口气,“忘了告诉你,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不会轻视对方。”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因为轻视对手而吃亏?”安晏鸿冷冷道。
燕离淡淡说:“我的意思是,我是在足够重视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
安晏鸿先一怔,紧跟着勃然大怒,怒火像毒蛇一样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不肯再说半个字,惟剩的念头,就只有把燕离撕成碎片。
“沧海无量……”
他的绝技也正如他这个人,才刚在这个世界上展现,才正要大放光彩,他有强烈的信心,但现实往往很残酷,往往并不如自己所想,你以为对它已有足够的了解,但那往往只不过是自以为是。
就好像此刻,燕离的剑已刺入安晏鸿的心脏,他的力气迅速流失,犹自不敢相信。
剑是离歌,本来化作剑阵守护宫殿的离歌,此刻已回到燕离手上。燕离如他所愿拔剑了,一拔剑就是要害,就是致命一击,绝不给半点喘息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他自觉实力绝不下于燕离,但在自己的剑境下,在绝技酝酿中,自己居然挡不住对方一剑。
燕离已在很近的距离,可以看到安晏鸿眼睛里的焦躁和绝望,于是笑了笑,说了一个小故事。“有一个剑客,他以为只要剑足够的锋利,就可以无往而不利,于是拼命地打磨剑锋,却忽略了剑整体的平衡,最后死在了初出茅庐的第一战里。”
安晏鸿知道这个故事说的就是自己,可是他仍不明白自己败在哪里,直到看见周遭缓缓消散的剑境,似大海般磅礴大气的剑境,到此刻已只剩下袅袅残烟,他猛然间明白,不禁惨笑,“十二岁萌芽的剑境,也杀死了我成为剑客的可能,我拼命地打磨剑境,使之与真名愈加的浑然,却忽略了驾驭剑境的是我自己,如此巨大的破绽,我竟一直视而不见,我真是天下第一蠢货……”现在他终于明白,燕离真的没有轻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