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好今只觉得有股寒意从心地生起,不禁感到一阵颤栗。
姑娘的眼神……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只感觉到一股凛冽杀意,还有一种灼热的怒火。
尤其是,姑娘那张脸布满了红疹,衬着这种眼神,让他从心里觉得发怵。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姑娘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平时柔柔弱弱的人,此刻竟然敢用力甩他一巴掌,还将他踹在地上,她怎么敢?
他却忽略了一点,此刻他倒在地上,只能仰视着谢隋珠。
她做都已经做了,哪里还有什么敢不敢?
此刻钱妈妈也在玉句院中,她是陪着谢管家前来禀告的,同样被谢隋珠的表现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
待她意识到谢隋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姑娘之后,心中蓦然涌出了一股怨气,忍不住说道:“姑娘,这是……这是怎么了?谢管家他可是犯了什么错?”
主子又怎么样,就能够这样子高高在上?说打人就打人,说踹人就踹人吗?
钱妈妈向来欺善怕恶,若是此刻谢隋珠备受谢庾宠爱,或者娘亲兄长都在的话,肯定不敢说这些话。
可是,谢隋珠偏偏不受宠,而且倚仗的娘亲兄长都过世了,只有一个毁了容的弟弟。
而且,就连她自己脸上都长满了红疹,那样子说不出的瘆人,若是这些红疹都消不去的话,容貌同样毁掉了。
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容貌毁掉了那就等于一生都毁掉了,那还有什么用?
可恨的是,这样无用的人竟然还敢掌掴和脚踹管家,这简直让钱妈妈不能忍。
像钱妈妈这样得宠的奴才,根本不会将谢隋珠放在眼内,没毛的凤凰不如鸡,钱妈妈就是这样想的。
谢隋珠蓦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肆意而张扬,似将心中郁气全都笑出来了。
笑罢,谢隋珠便冷笑一声,道:“钱妈妈,谢管家可有错?这话,你胆敢问我?”
她不说话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十分平静,然而她脸上满是红疹,其实也看不大清楚。
然而正是这种看不清楚让谢管家和钱妈妈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他们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心跳得十分厉害,总觉得将有什么要发生一样。
“谢管家。”谢隋珠唤道,她眼中依然含着杀意和怒火,神情似笑非笑。
这让谢管家身形又是一缩,见到他这狼狈样子,谢隋珠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父亲让你将暄儿平安送去太通书院,你做到了吗?你身为仆从,却在主子遭遇危难的时候离开。你急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了禀告还是为了逃命?”
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继续道:“你弃主而逃,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会怎样想?你是父亲身边得用的亲信,旁人只会觉得父亲治家无方,就会为父亲招致污名。”
她的声音猛然提高,仿佛有寒山压下来:“你说,你这样的奴才,弃主、污主,我打你不得?”
她蹲了下来,一把揪着谢好今的衣领,一字一字地道:“我杀了你,也可!”
谢好今忍不住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过于恐惧浑身都没有力气,就连话都说不利索:“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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