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苏棠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她平躺在一尊玉白色的须弥座上,五脏六腑的灼烧感虽然减退,周身依旧软绵绵使不上劲。有很多支离破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一一响起。
“师兄,封印勾陈是师父的遗愿,你怎可违背?!”
“对,是我盗走了勾陈,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一错再错。”
“师兄!你收手吧!一旦激发了勾陈心中的恶念,它将会成为屠戮人间的凶兽,连你也无法再控制它!”
“事到如今,你我同门之情恩断义绝,我再没有你这个师兄。”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的余生务必要做个好人,以此偿还你欠下的罪孽。”
一句句话语,都是出自原主的自白,伴随一些似是而非的破碎画面。未等苏棠看清,画面又迅速消失,融入无边的黑暗中。
尽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一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情感波澜,苏棠却能一一感同身受。她的心一直很痛,像是目睹了曾笃信美好的事物在眼前碎裂,无瑕不再,初心难寻。
最后的最后,一声带着泪意的喟叹幽幽响起——
“师父,济苍生太难了,也太苦了。若是我能活下去,我会选择忘了这一切……”
飘忽的灵魂骤然归体,像是在暴风雨中游荡已久的船只终于靠稳了码头,苏棠感到身子一重,缓缓睁开眼睛。
她躺在一张坚硬的床上,入眼即是古朴端庄的床顶雕花,所雕的梅兰竹菊栩栩如生,透着嶙峋古意。
苏棠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沉香的气息,醇香馥郁,有收拢精神的奇效。
——奇怪,雪山之巅一夜之间发了吗?竟舍得给她用这么好的香?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
床边传来一声娇软的哭吟,脆弱不堪,带着溢于言表的浓浓情意。苏棠头皮一麻,无法想象这娘们唧唧的话是从杀伐果断的紫蜘蛛口中说出的。
歪了歪头一看,啊,果然不是紫蜘蛛。
……怎么是白芷柔!!
生怕自己看错,苏棠原本半垂的眼眸霎时睁大,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人。
那白皙细软的巴掌脸,盈盈含波的秋水眸,欲说还休的粉嫩小嘴……除了白芷柔还能是谁?!先前要不是她刻意隐瞒了紫木衫的药性,苏棠至于被害得差点断脉废丹吗?
现在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给谁看?
苏棠怒从中来,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朝着白芷柔的脸便扇了一耳光。
兴许是昏迷初醒的缘故,她的手似乎没怎么使上力气,半分灵力也没有调动。即便如此,猝不及防的白芷柔还是被打得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眸充满了不可思议,失声叫道:“你为何要突然打我?”
苏棠怒道:“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话一出口,清冷如霜,清越如编钟,字字掷地有声。
可是,怎么听都是男人的声音。
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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