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迎上了林阮怨恨的眼神。他挤出一抹尴尬的假笑,随即扭头望向屏风,神色不动如山。
片刻后,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而来,停在了茶室门口。
门打开的一瞬,屏风后的林阮吃了一惊,极小声道:“红莲?”
江淮的神色更是十分沉重。眼下走进门的女子,正是当年蒋琪的贴身丫鬟红莲,当年那封导致二人分道扬镳的绝交信,也是由她交到江淮手中的。
红莲轻移碎步,对坐席上的苏棠施了一礼,方才落座在对面:“问白宗主安。多年未见,不知白宗主身体是否康健?”
这番热络熟悉的态度,丝毫没有民间女仆对高门宗主的疏远敬畏,反倒像是与对方早已熟识。
“哼,康健?”
苏棠装出白远鹤那副老成的模样,抚了抚右臂空缺的肩头,沉声道:“我最近经历了什么,你不会没有耳闻吧?”
红莲满脸同情,点头道:“我有所耳闻,那女魔头当真是可恶至极。”
屏风后,江淮神色一黯。
一个民间富商之家的婢女,何故会对武林的动向了若指掌?难道这些年来,红莲实际上一直都与武林保有联系,或者说,她本身就是白远鹤派去的一个卧底?
红莲接下来的话,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想。
“可惜我的武学实在浅薄,不是那女魔头的对手。否则,我就算是头破血流,也一定会替宗主出这口恶气,以报昔年知遇之恩。”
苏棠见她自爆家门,便顺势道:“无妨,你的用处不在此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红莲颔首,道:“还要感谢宗主知人善用。当年,宗主命我扮成寻常百姓,进入蒋府成了那蒋琪的替身婢女时,我便知晓,自己将会成为宗主布局在商界的一把匕首,为您获取商界和民间最新的情报信息。”
问出了有用的东西,苏棠心中狂喜,面上仍云淡风轻道:“提到蒋家,这些年来,你可有后悔过?”
“后悔?”
红莲一怔,像是没有料到这两个字会从白远鹤嘴中说出来,迟疑道:“不曾,能为宗主分忧,亦是我的分内工作,岂有后悔之理?”
苏棠镇定道:“当年那两封信,你的确办的很好。”
提到这一茬,红莲的脸上显现出一份得意:“我在小姐身边多年,早就熟悉了她的笔迹语气。之前她与那江淮便常用书信定情,从未防过我,我便也临摹了江淮的字迹。写出那两封绝情信来,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屏风后,江淮听得心口钝痛,紧紧皱眉捂住了胸口。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个人前总是一副温顺和气模样的小婢女,和那素以的德高望重高风亮节闻名的白远鹤,竟会是毁了他上好姻缘的幕后黑手。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为了维护白远鹤而和亲侄子兵戎相向,江淮便一阵窘迫。
苏棠继续问道:“蒋琪失踪后,你仍留在江家做事。这些年来,蒋家夫妇可曾意识到,当年之事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