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茹拿出毛巾,将湿湿的的头发笼住,再行至床边,看了看好像睡着了却满头大汗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满床的褶皱和被扒散了半边的帐幔,忍俊不禁地扬起唇角,俯身,在他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软软温暖,细腻柔滑,好舒服,好舒服哦!美梦成真了耶,不对,梦里没有这个香香的吻,它比梦还要美丽。皓哥儿就闭着眼睛,自以为别人看不见,傻傻痴痴地笑了。
冷幽茹擦干头发,熄了灯上床,侧身以手支头,严肃地说道:"睡觉老实点,我肚子里有小宝贝。还有,不许叫外婆,我没那么老,知道吗?"
皓哥儿抿唇偷笑,好半响,抬手抱住她脖子,仿佛一本正经又仿佛梦里迷糊不清:"知道啦,幽茹。"
窗前,荀枫负手而立,望向苍穹无边无际,内心忽而涌上一层落寞,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这种感觉出现在每一个孤独的夜,越夜深人静,越突兀明显。是太思念玲儿了吗?还是太希望儿子陪在身边?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失忆了?"紫藤院内,水玲珑把荀枫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诸葛钰,诸葛钰浓眉一挑,问了那一句。
"嘘--你小声点儿啊,吵醒了孩子怎么办?"水玲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轻轻拍了拍熟睡中的哥儿和姐儿。
诸葛钰压低了音量,却是惊讶不减:"府里的穆华是假的,他其实是荀枫?"
虽然水玲珑一再保证没有撒谎,但诸葛钰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和郭焱派了上百人在全国各地搜罗荀枫的踪迹,他甚至将路线铺成到漠北境内了,结果呢,荀枫好端端的呆在王府?这也…太扇他耳光了!诸葛钰哪里知道荀枫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层次的人,在二十一世纪,荀枫便是优秀的经济学和医学双博士,穿越后,又从最低贱的女奴之子,一步步算计他人、培植势力,成为呼风唤雨的平南王府世子,他的阅历注定了他是个非常棘手的强敌。
郭焱知晓荀枫来自异世,水玲珑却是不知,水玲珑用荀枫曾经忽悠她而她信以为真的话给诸葛钰做了一番解释:"他曾经下过西洋,跟西洋人学习了不少东西,这些医疗手段也是这么来的。"
诸葛钰下意识地道:"你呢?"
水玲珑笑了笑:"我啊,我跟一名得到高僧学的,保不齐就是你碰到两回的那个呢!"郭焱说过,她小时候施恩于高僧,临死前高僧替她和郭焱做法,这才使得她和郭焱都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或许,诸葛钰碰到的就是那个人。
诸葛钰凝了凝眸,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见她笑得莞尔,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蹙眉道:"怎么会想到让他留在王府的?不怕他恢复记忆了伺机作乱?"
"是母妃的意思,大概是皓哥儿舍不得他。他帮着诸葛家度过经济难关也是不争的事实,只要他认定穆华的身份,就不会背叛诸葛家…"水玲珑就把忽悠荀枫立字据画押,永远抵制荀枫记忆的事儿阐述了一遍。
诸葛钰听完,又好气又好笑:"这种馊主意也就你想得出来!"
"这一招是跟大姐学的,姐夫之前出现记忆障碍时,大姐就是用写纸条的法子让姐夫知道最近都发生了哪些大事。"水玲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荀枫交予她的木牌,递到诸葛钰手上,"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荀枫说反复出现同样的梦境,在梦里,玲儿不是血崩而亡,而是被人杀死的,凶手就叫木牌上的这个名字。"
"我万分确定玲儿是血崩而亡,自从出了上官燕的事儿,我特地派枭二亲自去了趟南越,枭二盘问了当年的产婆和穆华的父母,玲儿就死在了穆夫人眼皮子底下。"诸葛钰笃定地说着,接过了水玲珑递来的木牌。
水玲珑狐疑地吸了口凉气:"郭焱也这么说,既如此,这个梦境又作何解释?"
诸葛钰挑开一侧帐幔,让月辉偷偷地爬了进来:"或许是荀枫自己的记忆,太过深刻的缘故,即便被封存了也时不时在梦境里显现,然后与玲儿的身份模模糊糊地重合,荀枫就以为死者是玲儿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过一个妻子,而他的妻子惨死于他人之手,是这样吗?"水玲珑耸了耸肩,问。
诸葛钰亲了亲她朱红的唇:"据我所知,他除了水玲溪之外没娶任何人,当然,不排除他金屋藏娇的可能。"
水玲珑的眼神闪了闪,前世她和荀枫生活了那么多年,会不知道他在外金屋藏娇过?难道在她死后,荀枫又娶了一任妻子,那人却死于非命?不对啊,荀枫怎么可能会有前世的记忆?脑子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水玲珑头都大了。
诸葛钰拿起木牌对着月辉一看,"慕容?南越皇室的姓。"翻了一面,瞠目结舌,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翌日,水玲珑和哥儿姐儿用完早膳,枝繁便进门,微皱着眉头禀报道:"大小姐,表小姐来了,说是邀请您一块儿去天安居给老太君请安。"
文鸢今日穿一件黄色菊纹上裳,一条白底撒花烟罗裙,看上起清新典雅、活力充沛,她的发髻上簪一对海棠珠花,额前戴着金色小水滴华胜,并边上一支金步摇,越发衬得她豆蔻芳华、光彩照人。"表嫂。"她甜甜一笑,行了一礼。
枝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故意把自己穿得这么年轻、这么小,分明是想提醒大小姐老了!严格算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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