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了刚刚的严肃,反而像是什么为儿子操心的老母亲,“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真是没办法,随你啦随你啦,但是这可是最后一次哦。”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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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蜻蜓落在了装满水的木桶边缘。
“希维斯先生,你来啦!”良子拿着抹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正在打扫房间呢。”
“辛苦了,良子。”时律把手里提着的糕点递给她,“给你的,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全部分出去给别人啦。”
“啊,谢谢。”良子慌张的接过了纸袋子,脸上稍微有些红,“真是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时律回了一句,沉默一会后又接着问,“最近怎么样?”
“……无惨大人这几天又摔碎了很多东西呢。”良子担忧的说,“不吃饭真的可以吗?”
“这样吗,脾气变得不好了啊。”时律皱着眉说,“良子。”
“嗯?”
“良子,如果有一天无惨叫你靠近他,一定要快点跑,明白吗?跑来找我,我就在宅子外面的旅社里暂住。”
“诶?”良子惊讶的看着他,“可是我是近侍啊,每天都在和无惨大人相处呢。”
“不,不一样,看他的眼神,如果变得非常可怕,绝对要拼命的跑,答应我。”
“……是。”良子迟疑的答应了,虽然没有理解时律的话,但她早就习惯了服从。
时律也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进房间里去了。
无惨静静的跪坐在那里,黑暗中似乎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仔细辨别可以听发现,那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说来有些恶心,但那确实是口水。
饿,饿,饿,好饿……
他只能一遍遍想着时律的真实身份,用此来压抑自己的欲望。
吸血鬼。
是喝血液的吧?那么和我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已经变得更加相似了,日后漫长的相处……
绝对不能放手。
只要压抑住这可怕的副作用,以后就一定可以一直……
对于时律很够站在太阳底下这一点,无惨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得不说这让他自己也很惊讶,他了解自己有多擅长嫉妒,别人的一点长处都会让他彻夜难眠。
可是希维斯,他总是特别的。
时律推开了门,阳光的洒入让无惨情不自禁的向里坐了坐,随即他的脸色就因为自己这懦弱的动作变得更加不好。
“希,维斯。”为了控制自己而咬住了一根木棍,无惨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早上好……”
“早上好。”时律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去取他的木棍,同时解开了自己的袖扣,“来,咬住我。”
“……?”无惨不解的看着他。
“听话。”时律决定对无惨进行催眠,千年后鳞泷左近次能做到的,没道理他不行。
无惨迟疑着咬住了时律的手臂。
在触碰到体表温度的一瞬间,鬼的特征不受控制的爆发开来,牙齿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皮肤,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时律猛地按住了无惨的头,逼他喝掉自己的血液。
“???唔,唔唔!”无惨拼命的挣扎着,用手推着时律的身体,脚蹬着地板,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一开始的挣扎是因为他并不愿意伤害时律,可是随着血族充满侵蚀力的血流进他的身体里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痛苦,仿佛在烈日下被施以酷刑,这时候的挣扎脱离了情感,是属于生理上的挣扎了。
“这是类似吸血鬼初拥的过程,不要怕,我在加强你的抵抗意识。”时律凑过去抱住了他,一只手还是卡住了他的下颚,“忍住,无惨,不可以吃,你是个好孩子。”
两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一双带着痛苦与挣扎,一双带着无法形容的温和。
阴暗的房间里,鲜血,苍白的皮肤,垂至地面的斗篷,这些元素都交织在了一起,显得隐秘而又旖旎。
但这恰恰是意志与本能的交锋。
“再忍一下。”时律说,“再喝一点,等天黑了我就带你出去,离开鬼舞辻的领地,等你可以控制自己了,我们有几千年的时间可以用来相处。”
听到这句话,无惨突然抓住了时律的手,身体颤抖的幅度变得小了一些。
“我会把你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我们一起看人类社会的变化,也许等认识了属于海洋的妖怪,还可以去那个东方的国度。”时律缓缓的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哄什么孩子,“你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做到。”
“太阳……”
“我们可以在夜晚做这些。”时律坚定的回复了他。
唯独青色彼岸花,时律是不会为他去找的,变成完美的生物太过可笑而又恐怖,如果发生不测,那简直是巨大的灾难,他不打算过于相信无惨的意志力和自控力。
唯独这个,是不可能的。
月亮逐渐升起,从房间里看去,像是挂在了树枝上一样。
时律拉着无惨走了出去。
变回原型的斑正等在外面,饮用了时律血液的无惨拥有了能够看到妖怪的能力,梦幻般的世界第一次展现在他的面前。
大妖怪的原型几乎占据了庭院的所有空间,随风飘扬的白色毛发,狐狸一样的脑袋,额头上手杖形的红色印记,还有绿色的冰冷竖瞳。
只不过这样如同神明般的妖怪并不喜欢他。
就在一天前,他还对时律说出了这样的话——无论你有多努力,这小鬼都是不行的,他最终还是会败给自己恶心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