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父债女偿

    曾和她结过血印烙下过血契，这一路跟她形影不离，哪怕被她抛弃过一次也仍旧执意跟着她的那只重明鸟，死在了修罗城城主非夜的手中。

    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停止，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间凝固。

    自从在凌家睁开眼睛得到了新生，自从成为了流光国凌家七小姐，不管凌羽枫身处何等危险的境地，哪怕是她直面自己沦为替身棋子的残酷真相，她的内心也从未有过太大的波动起伏，更不曾有过失态的模样。

    可此时，当她看到绯凰毫无征兆的在她面前化为了一片翎羽，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自她的心底苏醒，而她上下两世皆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感情，像是拉长了很久后在一瞬间崩断的琴弦一样，将她埋葬在心底的某种东西彻底解封。

    凌羽枫望着飘落在手中的翎羽，缓缓的收紧了五指，咻然抬头望向了非夜。

    非夜嘴角的冷笑微微一窒，眼底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幽暗。

    强悍如他者，早在多年以前就修到了十二阶八品，在这三十三天内几乎无人能匹敌，单只是他周身的威压便无人能承受，所以，自然也没有任何人能在心理层面上给非夜施加任何压力。

    但此时此刻，一个不过十二阶三品的少女，在他看来早已经是他掌中玩物的凌羽枫，竟只凭着一个眼神，便让他感受到了从后背泛起的凉意，以及沁入骨髓的战栗。

    那双眼睛一如初见般清澈通透，可此时却褪去了原本的清冷和淡漠。

    他并未在其中看到死亡和毁灭，却看到了平静到极致的虚无和绝望。

    然正是这种沉寂到了极致的平静，让非夜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躁动，唤醒了修罗族天性中本能血性与激狂。

    侵占，求胜。

    他想将眼前的少女彻底的击溃，让她永远的跪倒在他面前，看着她对他俯首称臣，将她变成永远的禁脔。

    非夜周身的气息再度发生了变化。

    若说他刚刚现身的时候是冰封在寒潭之下的罂粟，又在斩杀绯凰的时候化为了淬了毒的蛇王，那此时的非夜就仿佛从深渊中浮现的幽冥魔影。

    阴郁的气息缭绕其身，残戾的笑容杀气四溢，强悍的威压藐视天地。

    这，才是真正的修罗城城主。

    一个血统纯正，本性好战，立于鬼域巅峰的真正的修罗。

    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度传来，又有八处阵眼崩坏毁灭。

    至此，凌羽枫的天罡二十八曜大阵便只剩下了八个阵眼，而她，也失去了能在阵中用幻化之力助她变换阵法的绯凰。

    可面对非夜毫不掩饰的杀意，凌羽枫只是握紧了绯凰的翎羽站在原处，看样子就像是和先前一样，完全被非夜的威压锁缚而动弹不得。

    非夜又是一笑，看着凌羽枫的眼睛里有血光涌动，“父债女偿，凌烨飞曾对本城主做过的一切，本城主就从你身上讨回来如何？”

    话音一落，非夜左手抬起，一股浓郁的黑气在他手心上方汇聚，拉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