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独一无二

    守护……

    这个词汇虽然非夜并非第一次听到，可此时从凌羽枫嘴里吐出，越发的令他觉得陌生。

    心底如同缺失了一块，令非夜在充满恶念之源的第一天更加焦躁。

    那种抓不到边际的空落感，以及深埋在心底的阴影乃至于愤恨，几乎要在一瞬间溃堤而出，将他本就深邃冷寂的黑瞳染成了深渊的墨色。

    攥着凌羽枫的手指一点点的缩紧，手心沾染上肌肤相触的温暖，似乎这般将她抓在手里，就能让他明白一些从出生开始就缺失的东西，也能让他拥有注定感知不到的一切。

    如果能将眼前的少女永远留下，如果能将她永远禁锢在掌中，是不是他就能像阎离一样，彻底的占有她纯粹的温暖。

    她本该和自己一样通透无情，本该和自己一样凉薄乖戾，可偏偏她为了一个男人软化了所有的棱角，变得如银月清辉般温柔而诱人。

    同宗同源……

    他和凌羽枫算是一脉所出，与阎离也可算的上本源相连。

    可这两人却是那般的亲密，却独独将他排除在外，甚至要成为他们圆满的牺牲品。

    在凌烨飞的算计下，因为他们口中冠冕堂皇的守护，他修罗城城主非夜，第二天的天境之王，就必须要悄无声息的死去，去成全整个三十三天的新生？

    非夜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的光芒更显残戾。

    如果就在这里杀了凌羽枫，如果让阎离彻底的失去心中挚爱，如果毁去凌烨飞汲汲营营整十年的希望，那这些人还会不会肆意操纵着一个又一个弃子，还卑劣的冠以守护之名？

    “非夜……”

    就在非夜的杀念越涌越烈时，凌羽枫清凉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耳中。

    他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清冽干净的眸子，如同天外天上最纯粹的晶石，映出了他氤氲如浮屠海的黑眸，也映出了他已经陷入狂乱的内心。

    非夜心底猛然一震，黑眸也有刹那间的紧缩，他清楚的看到凌羽枫对他悠然一笑，淡然道：“绯凰的确只是一只灵兽，还是天外天诸多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冥灵。可于我而言，绯凰自化形开始就跟在我的身边，与我立下血契血脉相连，陪我经历过诸多生死。这些记忆永远无法抹杀，在我心中也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这三十三天内可以有诸多灵兽，甚至有诸多冥灵，但乾坤之下天地之间却只有一个绯凰。凌羽枫此生只需这一只冥灵，自然要倾力回护，一如它护着我一般。”

    绯凰静静的立在凌羽枫肩头，黑亮的眼睛里一片温润，而非夜却拧紧了眉头，似乎仍是无法理解凌羽枫的话。

    凌羽枫眼睫一垂，长睫下的目光仍是清润而温柔，她反手就握住了非夜的手，继续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只有无所畏惧无牵无挂才是最强，也只有抛下一切才可以护住我在意的东西。但踏入浮屠海之后，我才明白，我不过一介凡人，翻不了天也覆不了地，唯有直面心底真正的恐惧，才能达成心中所愿，得到我渴望的所有。”

    “一如我爹和阿九……”凌羽枫收紧手指，用指尖的温度抹去了非夜手心的冰冷，“他们其实从未想过破坏与占有，不过是竭尽所能的想要护着我让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