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宠蓦然怔住了,大颗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
蓝苗高声道:“大师快擒住他,去他房中一搜,不止藏经,还有无数好东西!”
心宠下意识退了一步,心烛大师和心灯大师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心湖大师叹了口气,将手中《达摩易筋经》摊开,众人看得明白,那不过是一沓白纸,上面写着“看一眼心宠”。
他淡淡道:“单鹗,少林待你不薄,你何以做出这种事来?”
他以俗家名字称呼心宠,已等同将他逐出少林,不再承认他是少林弟子。
心宠汗出如浆,道:“弟子……弟子知罪。”
他扑倒在地,道:“但弟子也是为他人所诱,才一时行差踏错。”
心湖大师厉声道:“你受了谁的指使?”
窗边的百晓生忽然道:“指使他之人,我倒猜到一二。”
心湖大师问道:“是谁?”
百晓生道:“就是他!”
众人随着他手指方向一齐转头,窗外却只有轻风刮过,树叶萧萧。心湖大师回过头来时,面色已变。百晓生在他身后,掐住了他颈上“大椎”、“陶道”两穴。
蓝苗也吃了一惊,道:“指使他的是你?”
心湖大师敛目道:“你我几十年交情,不料你竟这般对我。”
百晓生笑道:“我也不想这般对你,但单鹗定要牵扯出我,我若不出手,他也要逼我出手。”
单鹗已站了起来,狞笑道:“心湖大师在我们手中,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我们不能平安下山,只好让少林掌门陪葬了!”
心烛心灯两人均是怒目而视,不敢轻动。
心湖大师叱道:“少林弟子只管拿下这叛徒,不必以我为念!”
单鹗哈哈大笑,道:“你说再多的话,他们也不敢拿你的性命来开玩笑的。”
他忽然看向蓝苗,狰狞道:“慢着,先让我杀了这个妖女,再走不迟!”
蓝苗早已站了起来,笑道:“你杀不了我的。”
单鹗一步跨到他身前,道:“你还有什么花招可耍?”
蓝苗道:“我和你打个赌。”
单鹗已将十层内力聚集在右拳中,预备一拳打死蓝苗,森然道:“什么赌?”
蓝苗笑道:“我两只手都放在袖子里,数一、二、三,数到三下,你必死无疑,赌不赌?”
他好整以暇,好像在与小孩儿玩石头剪刀布一般,而不是在谈论生死问题。
单鹗狂笑道:“我一下都不必数,就知道你死定了!”
他猛然抬拳,五十年内力,二十年少林绝学不是白练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伏虎拳,他早已练到炉火纯青。一拳下去,哪怕是一头真老虎,也要脑浆迸裂。何况是蓝苗呢?
他说“不必数”时,蓝苗已然数到一。语声到“死定了”时,蓝苗已数了二。他拳头扬起,拳风刮面,蓝苗落地有声,道:“三!”
他的双手果然还拢在长袖中,一点儿也不预备抵抗。
单鹗的拳头已经击下,也忽然凝固在蓝苗睫前。
他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抽搐着,表情充满了惊疑、恐惧和不信。他要极力回头去看,皮囊中的气力却已被全数抽空。
“咯咯”声从他嘴里发出,一丝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他咽喉上闪过一线流光,凝成一把小刀。
小李飞刀!
蓝苗脸上绽开了微笑,他遥望着李寻欢,单鹗已经不在他眼中。
李寻欢望着他,也不禁微笑,他的眼眸如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春风般的愉悦。
与此同时,阿飞的快剑,已经刺穿了百晓生的咽喉。
晌午的山路上,蓝苗靠在树上,翻着手中的书。
李寻欢和阿飞沿路走来,喁喁不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这些书是从少林要来的。蓝苗捉住心湖大师不放,道你们说我盗经,现在你不送一本给我,我就不走了。心湖大师颇为苦恼,少林七十二绝技是不传之秘,怎能给蓝苗?几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多亏心烛大师脑筋灵活,道单鹗俗家时著有一本毒经,还有些易容心得,留着也无用,不如都给了蓝苗。
蓝苗也乐意,将七巧书生的东西一卷而空,才下了少林。
他手中翻书,听李寻欢道:“百晓生绝非盗经的主谋……因为他无法令单鹗为他冒险。”
单鹗自辩之词十分有力,他不缺钱,也不缺权。蓝苗不能打动他,百晓生自然也无法打动他!
李寻欢低声一叹,道:“能令单鹗冒险的,只有绝代之红颜,倾国之美色。”
阿飞忽然停住了脚步!
蓝苗将书挡在额上,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清风吹拂着他孔雀蓝的衣裳,袖口深茶色的刺绣凤尾纹流光溢彩。
有些话他不想对阿飞说,因为他知道对方会明白。
对面山亭中有两个身影,一位老人,一个小姑娘。但他目光所及时,都已消失在山背后了。
梅花盗忽然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
但接下这一年,又发生了多少大事,使得原已平静的江湖,又暗潮汹涌起来。
秋风吹过,木叶萧萧。这些黄叶随便地落在石板路上,使得路边这家小店都显得特别寒瑟。
这店只有一个店主,既当掌柜的,又当跑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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