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越说,童温祺周身的气息就越冷,杀意就越浓重,堵得红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说到最后童洛锦疼得神志不清却被封住了大穴保持清醒的时候,童温祺身边的案桌突然自己裂开了,粉末散在红檀周围。
红檀:“……”阿弥陀佛。
童温祺的神色很难看,仿佛杀神一般煞气重重,但是语气还是平静之极,红檀心惊胆战,拿不准他的心思。
他说:“复述得这么详细,你是亲眼所见吗?”
红檀:“……”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告罪道:“属下知错!没有护住童大姑娘,属下罪该万死!”
童温祺冷笑一声道:“是罪该万死。”
他瞧着红檀,犹如瞧着一块死物,好半天方道:“她受过的罪,我没瞧着,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疼法。不然这样吧,你给我演示一遍,我好好瞧瞧,她当时……该有多疼。”
红檀抖如筛糠,好似被风吹落的枯叶。
冷汗砸在地上,她突然觉得,来投奔童温祺不一定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也许和她留在画舫上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童温祺要她重演当时的情景,就真的要她重演,水池,钢针,沸炉,长鞭……准备得一应俱全。
红檀被折磨地只剩半口气,对上童温祺的脸色,都不敢轻易求饶。
她看得出,童温祺在懊悔,在痛苦,在自责,在难过,在……心疼。
他脸上的情绪千千万,却不是因她而起,而是因房中那个还在昏睡的人而起。
童温祺将自己的内唇咬出了血,血腥味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口腔。
不够,还不够……他这点疼与她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他怎么能知道她有多疼呢。
他不再看红檀,转身去了里屋,还被吊着手指悬在半空的红檀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枚暗针射断了捆她的麻绳,童温祺的声音遥遥传来:“滚吧。”
红檀大喜过望,连连叩首,知道自己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童温祺回到房间里,在无人瞧见的地方,泪水晕湿了衣袖,他小心地捧着童洛锦的左手中指,她的指骨被悬吊折磨得断了,是重新接上的,他不敢太用力,只能如同对待珍宝一般贪婪地瞧着。
“阿姐……对不起……”
但是并没有人能听到他的道歉。
童洛锦安安静静地喝完一碗药,童温祺又取出一枚蜜饯放在她的嘴边,童洛锦没张嘴。两个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童温祺缓缓收回手,神色低落。
他问:“阿姐,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童洛锦依旧没有说话,童温祺显得有些慌了,他想去像往常那样触碰童洛锦,又想起来童洛锦已经醒了,自己不能这样干了,便将手拢在衣袖里攥成拳头,道:“阿姐,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童洛锦长如羽翼的睫毛眨了眨,她的眸子恍若凝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望着童温祺的时候,是无言,却似有千言,童温祺几乎要溺死在她瞳子的那一弯泉水中,被她盯得说不出话来。
童洛锦终于说了她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哑的厉害,像是吱呀转动的老化的齿轮一般:“我该怎么称呼你?童温祺?公子?”
童温祺的瞳孔迅速结了冰,如坠寒潭,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