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哽咽说完,擦干眼角的泪水。他侥幸逃脱一死。
至于剩下的……从保镖、医生、那几个天师,再到这里的每一个血迹斑斑的工作人员,都在瑟瑟发抖。
整座岛都被霍云洲的妖力结界封住,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出不去。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霍云洲问。
宋真看着空气里压抑、浓重的万千幼童怨魂,意味深长道:“如果要超度此地久困的逝者阴魂,需要很大灵力。但如果有新魂指引黄泉路,能省不少。”
“所以……”霍云洲瞥向那群工作人员,眼里泛着冷意。
她的意思,是让这里所有参与血奴供应、买卖的工作人员陪葬!
用刚死的新魂,引领以往那些枉死者的旧魂,下黄泉!
霍云洲点头:“这种事,我来。”
……
半小时后。
黄昏的余晖静谧地泼洒在岛边的沙滩上。
巨大的超度法阵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盘踞在这片沙滩,复杂的纹路在斜晖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庄严的光芒。
宋真站在法阵的中心,她的脸庞被斜晖轻轻笼罩,显得恬静而神圣。
她身穿来时的一袭长裙,裙摆随着海风轻轻飘动,头发第一次被端庄地束起,露出那张清丽而坚定的面容。
霍云洲高大巍峨的身形站在法阵五公里处。
空气里响起他传递过去的腹音:“真真,需要我帮忙吗?”
这里的婴幼儿逝者很多,很多……
多到一座“帝死你”城堡都塞不下。
虽然宋真说新魂引渡能省灵力,但他仍旧担心量太大,她吃不消。
宋真紧握着手里一串银铃,坚定地应道:“不必了,这是属于人类的仪式,更是我生父犯下的滔天罪行,我独自完成。”
话落,她挥起银铃,古老的渡魂咒与海浪的轻拍声交织在一起: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每一个字音都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伴着法阵的灵力,回荡在这片宁静的海滩上。
轻而缓的银铃以特定的节奏响起。
当最后一缕夕阳落幕西沉,沙雕里的、椰子树下的、海水中的怨魂散去周身的黑气,恢复成纯真的白雾状。
他们的灵魂聚拢成生前的小小身形。
仿佛忘记在这座岛上的悲惨遭遇,一个一个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跟在那些罪人的新魂后面,有说有笑地跟同伴交谈。
“你几岁呀?”
“五岁。”
“那你还在上幼儿园呀!我都十岁了。”
“老师打了我,我偷跑出来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妈妈。”
“你们算是哥哥姐姐啦,后面还有好多在吃奶的呢!哈哈哈~”
小孩子们嬉笑着回头,就看到婴儿躺在虚化的婴儿车里,那些婴儿嘴里还叼着奶嘴,认真努力地吸,仿佛里面真的有香香的奶一样。
宋真见状,摇晃手里的银铃,虚声提醒:“往生,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