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远远传出,蛮九腮帮子都快吹肿了。听到声音的曹进也赶紧回头张望,这不看还好,一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只见整个山头密密麻麻全是东胡人,而此时他们似乎也知道了这里发生过战斗,所有人员正在向两边张开延伸,顺着山梁就想要对自己这群人形成合围之势。
“曹头,你们快走!别管我!再不走来不及了!”
被挟持的燕卒这时候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淡定,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若是再对峙下去,所有人都活不了!
曹进环刀紧握,现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了。后方哨声依旧在催促,前面通往草原的方向木离还在追逐。
“快!往那个方向射鸣镝,让木离那家伙赶紧回来!”
几百步而已,加上顺风,鸣镝箭的示警木离还是能接收到的,可这会儿别说是身后有大量东胡援兵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其脚步,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再回去。追上两个东胡人,杀掉他们得到锻骨草,然后横穿整个草原入赵国才是其最终计划。到时候只有一个因公殉职的木离,没有背叛逃跑的木离,家中该有的抚恤都会有,等到在赵国落下脚跟并有所成之后再回燕偷偷将家人接去便成。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瞧山脊上越来越近的东胡援兵,被俘的燕卒嘴角骤然间露出了一丝惨笑。
“曹头,赶紧走吧!家中还有一老娘,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拜托施舍些残羹冷炙,别让她老人家受饿就行。
娘啊!孩儿不孝,养育之恩唯有来世再报答了……”
话音刚落,只见其脖颈用力往边上一横,锋利的箭簇立马扎进动脉中,一股血线即刻飙射得老高。
“兄弟……别……”
曹进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同袍居然如此刚烈硬气,抹自己的脖子半点都不带犹豫的,一时间心中一股怒火直涌脑门。血红色的眼神瞪得那个东胡人冷汗直冒三魂丢了七魄浑身颤抖不停。
“不……不是我……我没杀他……是……是他自己压上来的……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我家中也有老娘,还有个未满月的幼子……”
东胡兵连忙丢掉手中箭头双掌直摆,不断的撇清关系。可这世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刀剑干什么。根本无需曹进下令,在场其余的燕卒就全扑了上来,刀枪剑戟戈齐上,很快眼前就只剩下一堆烂泥了。
身后的竹哨声依旧在催促着,兄弟的尸体显然是没办法带上的。曹进只是将肩上的披风给摘下来为其覆盖住。
“兄弟,放心去吧。这次若能回去,功劳和抚恤自会到你老娘手中。她以后只会少了个儿子,却是短不了吃食……”
等众人再次汇集起来,清点之后二十人的小队如今就剩下十五人了。除了木离和那个自杀的燕卒外,另有三个也把命丢在了这场战斗中。如今曹进受伤颇重,常威体力透支尚在昏迷,主心骨自然而然又落在孤夜这个十五岁年轻人身上。
“现在怎么办?对方已到五百步外!若是再不决定突围方向,可真要被包圆了!”
说是不紧张那是假的,此时曹进的语气中都带着些颤音。从当前观察目测计算,目测对方人数绝不低于五百。而今己方能战的满打满算只有十三人,其中还有几个是带着伤的,更别说井启和常威这两个累赘了。
孤夜也是眉头紧皱,从表面上看,到处白茫茫空阔的一大片,看似四方皆可往,实则却只有一处可去。前有敌军,左右突围则是草原。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绝对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此次目的乃是锻骨草,当然也只有向后横穿戎山返回一途。
可后面的路不好走啊,面前挡路的明摆着就有一群剑齿熊。两边山坡雪有多厚不必缀叙,如今再砍伐树木做雪橇也是来不及了。所以说到底就只有一条选择,那便是从剑齿熊的领地范围内穿过去。然这可能吗?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根本就不必怀疑的。
“先退,带着大家退到戎山脚下再说。反正先与东胡人保证一定的距离。他们的目的自是不必说,肯定为的都是这几筐锻骨草。
我就不信了,东胡人当真不怕我们一拍两散把这些宝贝全都给丢到戎山剑齿熊的洞窟里去?看着吧,他们肯定不敢逼得太紧的。”
事实也正如孤夜分析的那样,当这一行人靠近戎山范围的时候,一直稳步逼近的东胡人当真停下了脚步,并分别缩小了范围,将这十几人给压缩在一个小峡谷中。
说是小峡谷,其实就是条不大的山体裂缝。两边岩石陡峭,深达六七百步,前端近一里宽,越往后越收窄,直到撞到一堵三四十丈的断崖时,孤夜带着人再想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