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的由自上了马车。国相已行,所有人也一哄而散的陆续离开。唯有吕不韦转过头朝着苏秦远处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好一会儿。
无怪乎众人作如此联想,实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太多的所谓有识之士前来求见秦王,而秦王为显自己礼贤下士亦是来者不拒。哪怕是真的没有半分真才实学,也是会赠予一镒黄金,寓意千金市马骨矣。像苏秦这样拜在某个名人门下只听学几个月就自翊为其弟子的比比皆是,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刚才大家也只是一时好奇,现在与之前那些人联想起来,当然就没再做理会。
苏秦本以为很快便会见到大秦国的王,可没想到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路上穿过无数的廊桥甬道,咸阳宫之大着实让人咂舌。兴乐宫有别于大朝正殿,秦王通常会见个别官员都会选择在此,等同于后世的御书房的性质。当内宦进内通报后,又在兴乐宫外站了小半刻的苏秦才得到允许入得内堂。说实在的,对于一向自持满腹才学有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样的待遇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得起来。
不过这样的不满在见到里头那个满头白霜,正在埋头伏案奋笔疾书的耄耋老人之后,那点小怨恨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端坐在案几上的当然是秦王赢柱,而侧立在旁的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但见此人着实奇怪,如今身长穿的分明是楚服。秦人穿楚服,苏秦忽的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秦国储君赢异人!不,现在应该是叫赢子楚才是。赢柱正妻乃是华阳夫人,异人则是妾室所生。其自小便被派往他国为质,为赢得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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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吕不韦的运作之下风雨夜中抛妻弃子归国争夺。
当时华阳夫人最受宠幸,奈何却膝下无子。所以吕不韦通过其姐姐的关系撮合运作,最终应下来了异人这个儿子。因华阳夫人出生楚地,当初异人欲拜其为母,于是便投其所好改了“子楚”这个名字,连平日也是喜欢穿着宽大的楚服到处溜达。这种媚行一度为旁人所不齿,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人家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秦国储君,又娶了当朝大司马嫡女为妻,内外各有臂助,地位可谓稳如泰山。
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秦王手捧托盘,上头放着一碗黄橙橙的粟米饭和几样小菜,边上有一小壶酒。只不过现在这些已是不再冒着热气,看样子同样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又是小半刻过后,秦王赢柱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伸酸麻的腰杆抬起头来。
“王上,雒阳苏秦前来拜谒。”
内宦在旁低声提醒道。不料却被边上的子楚狠狠的瞪了一眼。
“父王,这午时都过了,从朝食时您便没有多吃,现在先将就先用点吧。”
子楚赶紧将托盘放下,手已经要开始提壶倒酒了。
“不急,可不能让苏秦先生久候了。”
赢柱挥了挥手,然后起身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苏秦见秦王如此作为,心中思衬,不亏是有礼贤下士之名。听其言,观其行,这位国君的勤勉乃属罕见。
“雒阳苏秦,拜见秦王。”
年轻人连忙拱手作了个长揖以示尊敬。光是长者这一身份也当得此礼,并非是有所谄媚。
“先生快免礼,敢问先生此来有何可教予寡人?”
非常意外赢柱的开门见山,从这点亦可知道这位国君处事乃属务实求真,并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既然断定了对方喜欢直来,那么苏秦也不客气,于是便直了过去。
“实不相瞒,吾今此来,是救秦国于水火矣……”
话音刚落,后面的子楚脸色就变得极不好看。这段时间来见过自视清高的有,桀骜不驯的也有,可真还没见过如此狂妄的。
“我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平义渠,征巴蜀,无论是楚魏还是赵韩,谁敢缨其锋芒。无论从国力或者能臣干将多寡,虽不敢说天下我有,但也当得起这个第一的。如今先生来此开口便扬言要救我大秦于水火,敢问先生,我大秦水火从何而来,又有谁能担得起这水火二字!”
要说狂,子楚这番话才叫狂。不过说得也是事实,赢柱此时有意先不发声,且看看自己的儿子与这个年轻人之间会先擦出些什么火花出来。
“第一?呵呵呵……就凭秦国未来储君对自身有此番认识,且目光如此短浅,这水火又何须他人来担当,待到君来理政之后,自会引火自焚,掘井自溺……”
苏秦此言犀利,激得那子楚差点就要拔剑而起,要不是赢柱及时阻拦,眼前的苏秦怕是会立时血溅五步……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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