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敌袭,狗屁的追兵,从昨天一大早到现在跑了这么远的路,连夜里都不让人安生就喊着有追兵有敌袭。
可在哪呢?从头到尾好像就只有面前这家伙一个人在蹦跶。
看着周围人人怒目而视,樊冲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也因为这个错误,将仅有的那一丁点威信给彻底消耗掉了。
识破了对方的意图,本想着趁天还没亮鼓动所有人就此四散而去,他和马湘也可以浑水摸鱼。可到底还是晚了,若是能在那股恶臭味第一次出现后便果断下令,那么结果肯定会变得大不一样。
樊冲慢慢把挥舞的手放下来,然后默默的选择一株枝干最为粗大的大树靠着。至于这些士兵怎么办?呵呵……如今怕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没有得到解释,没有得到必要的安慰,更加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就这么沉默着。终于,第一声哐当响起,有士兵干脆丢掉武器,默默的回到刚才那个草窝子里,躺下去就不再动弹了。
有一就有二,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四十几个士兵便恢复到刚才的样子,只是气息感觉要比之前颓废许多。就连那个卒长也是如此,却是实在无话可说。
这种沉默在军队中是最危险的,发展下去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哗变。然而樊冲没有办法了,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彻底失去了对这四十人的控制权。
樊冲很想离开,因为待在一支即将哗变的队伍里面是相当不安全的。好在最后的理智还是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他知道外面埋伏的那些人最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自己而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士兵。
就是这样的人间清醒樊公子,把孤夜制定的几个本该很难实现的目标全给实现了。
所谓的疲敌之策,第一层和第二层都只是在消耗体力和截断粮草。至于这第三层本就是在估算之外。
当蛮九匆匆跑回来将探查的事情汇报了一遍之后,就见策略的制定者孤夜同志都是一愣,随即便大笑着抓过身边的长弓。
「走吧!那两孙子的四十几个手下已经不足为虑了,现在也该是去把事情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怎么现在就要动手?孤夜你交代的还剩一次没有弄呢!」
甩了甩肩上的包袱,庖硕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当然了,那樊冲要作死我们能怎么办?」
这越说越糊涂,事实上这疲敌之策的第三层别说是庖硕了,就连蛮九都想不明白。
抬头看了看天,见还有些时间,于是孤夜耐下心来把最后一层用意给他们分说清楚。
事实上,他每做出一个策略都会如此。并不是要显摆什么,而是要让两人快速的成长起来。
其实孤夜的策略的第三层说到底就是一个翻版的「狼来了」故事。当臭气每一次出现,樊冲都会以敌袭来应对,可每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换做是平日或许效果不会太过明显。可别忘了,他所带的四十几个人可是连续进行了两天的急行军,而且还加上粮草缺乏饿着肚子。
本身人在极度疲惫和饥饿的情况下,人的情绪就会变得愈发暴躁。在此前提下,主帅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错误的判断,必然会导致威信的丧失。加上庖硕效果逐次递减的「臭气弹」,只会加剧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今听闻蛮九的汇报,孤夜立马便知道前方那支队伍离哗变状态不远了。
试问一支集疲累,饥饿,暴躁于一身且失去主心骨的队伍还能有什么战斗力。别说是对方只有四十多人了,哪怕是四千四万也只会是一击即溃的结果。
月落星沉,阴了好几天脸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冒出个脑袋来。
金色的光线,驱散了这片森林积攒了一夜的寒气。光秃秃的树枝上,好不容易把上头的冰凌子融出一滴水落下。
一声轻啸响起,狼牙箭锋利的箭簇击碎了水珠,同时也射穿了靠在树上睡觉那人的头颅。
咔……嗡嗡……
眉心之外的箭羽正高频率的震颤,其实能在睡梦中死去也是一种较为幸福的解脱。
哚……哚……哚……哚……
就像啄木鸟在用喙凿击树干一样,间隔只是一个呼吸,其间声音很有韵律,没有其他杂音。
四十步外的孤夜张弓搭箭,就跟射击固定靶那样将身边箭囊中的狼牙箭一支支的送进敌人头颅中。
第一波攻击真的不要太简单,前方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早就在昨夜磨掉了最后一丝警惕性。
加上来人的箭法实在太过无解,几乎是箭箭射穿头颅,并将其固定在了身后的树干上。至于惨叫声,不好意思,他们根本没机会喊出来。
第十一箭,射到最后就连孤夜自己都难以置信。都特么全是猪么?不……哪怕是真来一群猪,也不会如此顺利。
而就在他正诧异,犹豫着是不是要转移个射点的时候。突然间脚下积雪振飞,接着沿周身往上飙射出了密密麻麻的雪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