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腾超从小一块长大。家中也只有他不用称呼其家主,直接就以儿时小名唤之。
由此可见此人在腾超心中分量,他提出来的建议自然也很容易受到重视。
这番权衡算计腾超又哪里没有想过,只不过他乃耿直性格,从小到大从来都遵循信义为先。若是依此做派点了这个头,眼前难关过倒是过了,可往后心头那道关隘怕是永远都无法去除。
不过事关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刚才还不怎么重视。可如今被腾达再次提起,却是不得不多考虑几分。
主仆二人当众在堂上低语,下首三人却是假装视而不见。到了这时候其实就是看伯当和那宦官的手段了。至于媒婆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个上门的由头而已。
半晌之后,腾超终于叹了叹气重新坐直了身体。
「烦请诸位回复大殿下,此事涉及小女终生幸福,还请给予一点时间思虑周祥些才好。毕竟退婚一时总得双方心甘情愿,不然这失信的名声腾家可背负不起。」
见腾超态度软了下来,伯当自也不会逼迫太紧。今日前来他也不认为就能立刻把好事定下。于是给身边老宦官递了个眼色之后气氛才算开始缓和。
既然腾家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接下来便是媒婆的本事了。期间围绕着腾姜与大殿下之间的话题,又是畅聊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不得已之下腾超只能把门外的礼物让进院子,而那两人也才在媒婆如同母鸡般的笑声中起身离去。
今日堂中所发生的事情早就被丫鬟小兰给偷听了去,然后赶紧报给了腾姜。
于是乎当送客到门口的腾超一脸愁苦无奈回返之时,便见到了堂中面带愠怒正欲责问的腾姜。
「爹爹这是何故?」
腾姜见了满堂盖着红绸的礼物,双眸隐隐已升腾起了水雾。
「唉……为父不是没有答应么!这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腾超自知理亏,心里头没有底气,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点发虚。
「权宜?爹爹糊涂!女儿的名节又岂可用来权宜!」
腾超一时语塞,自家女儿向来孝顺乖巧,又何曾见过她用如此语气跟自己说话。看来这丫头今天是动真火了!
「姜儿……我……」
「小姐,老爷也是为了保全整个腾家。如今那孤……姑爷犯了那么大的事情,一旦公子常威追究下来咱们可是要被族灭的呀!」
腾达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说
实在的,现在整个腾家里头谁不把公子丹看成是救命的稻草。
此刻一生富贵与万劫不复如何去选?自然是前者才是人之常情的。更何况那个所谓的未来姑爷大家连见都没见过,危机之下腾达的态度也不能说是全错的。
「聘书,礼书,迎书,三书已具其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皆成其五!
如今虽未亲迎,但本质上女儿确是夫家之人。既然已为他人妇,今又怎可再收说媒礼?
爹爹之前所以能以守将之身充当征胡先锋,全因翁婿关系已是承其恩。现在又怎可为了避其祸而另择他人?
有恩不报因祸避之视为不义,一女二嫁视为不忠,见死不救反将抛弃视为不仁,背弃婚书之盟视为不信,难道爹爹真要让女儿做这不义不忠不仁不信之人么?
我们之间虽未谋面,但孤夜为一日我夫,只要他不负于我,那么腾姜为其千刀万剐又何惧!」
腾超虽知道自家女儿外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从来都是外柔内刚。此时被这通话说下来,自家老脸也是火辣辣的。
是啊,能有今日全是得了那小子的好处。现在见人家落难了便要让自己女儿改嫁,这样的做派当真无耻至极。他现在也恨不得在自己脸上来两下子,刚才怎么就一时糊涂干了这种蠢事呢!
「来人呐,把这些玩意赶紧抬走送回去,这事老子我真的办岔了呀!」
想到这里,腾超也不再犹豫了。赶紧的便吩咐下人将大堂内的礼物全给收拾起来,然后立马将之送回去。
既然是当初自己选的女婿,那么无论贫富生死都不能翻脸不认账的!这可不该是他腾超能干出来的混账事呀!
见如今父亲亡羊补牢,虽然心中还余三分怒,但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而就在堂中家仆们七手八脚哐哐当当热闹个不停的时候,突然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色尽是惶恐之色。
「老……老爷……不……不好啦……来……来了……找上门来了……」
「好好说话!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到底什么人找上门来啦!」
腾超心里憋着气正无处发泄,顿时大骂了一声差点没把人给吓跪了。
只不过那下人还未回答,便见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大步跨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痞里痞气的甚是欠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