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下还养着十几号人,主要是盯着那些农场主和养猪工人,让他们好好工作。
这是个很有油水的职位。
听到朱大畅的问话,苟忠心抬了下眼皮,懒洋洋道:“五号桶、十二号桶、三十七号桶没装满,十四号、三十五号、四十八号桶水太多,还有……”
苟忠心一连说出几十个有问题的泔水,起码占了三分之一。
他每说一个数字,朱大畅的眼睛便扫向相应的采集工人。
而那些被他扫中的人,都是神情一凛,心情愈发紧张了。
薪水大打折扣倒是其次,主要是怕被他们开除。
有工作才有收入,有收入才能在C区待下去。收集泔水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而且名义上是替秦家打工,是很多文化不高的人眼中的优差。
他们知道,这哪是泔水有问题,是朱大畅的常规压榨。
秦家每月有规定的泔水钱,从工人手上克扣下来的,自然就变成了他们的黑色收入。
听说朱大畅在C区包养了好几个女人,钱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十人当中只有一人没被点名,二十岁左右,肥头大耳,跟朱大畅长得
很像。
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对外宣称是朱大畅的侄子,但外界一直传闻是朱大畅和嫂子私通,生下的私生子。
侄子的泔水质量最差,而且每人都是十桶,他只有五桶,领的薪水都是一样多。
泔水从饭店和普通人家手中收集,数量少收购的钱也少,工人们很主观地认为,这些都是从他们的血汗钱中扣出去的。
“怎么不出声了”朱大畅双眸寒光闪动,冷然道,“你们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们没意见。”
“朱总监、苟副总监克己奉公,工作认真,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
“应该扣的尽管扣,我们接受批评。”
朱大畅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点头道:“好了,以后小心些,别再被人骗了。”
工人们表面谦恭,实则在心里早已骂了千万遍。
领完钱后,没有人愿意停留,赶紧开溜。
“老黄等一下。”朱大畅忽然出声。
“是,是。”
老黄点头哈腰,停住脚步。
他是个四十几岁的干瘦男人,比朱大畅还要小几岁。长年的超负荷劳作让他早早驼了背,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毫无光彩。
被朱大畅单独留下,老黄很忐忑,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大畅难得地展现了笑容,“不要紧张,坐吧。”
“不,我还是站着吧。”
朱大畅脸色一沉,“我叫你坐!”
被他一吓,老黄脚一软,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住面前的椅背,愁眉苦脸地坐了上去。
坐是坐了,只敢坐三分之一的屁股,惶恐不安。
“老黄,之所以把你留下,是要提前跟你说一件事。”
因为要谈话,朱大畅只抓了一小把食物咀嚼。
“朱总……总监,什么事”老黄嘴唇哆嗦,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好事。
果然,朱大畅叹了口气,几块碎薯片喷在桌子上。
“上头已经说了,下个月要换一批人,很不幸地,你在这个名单之内。所以……”朱大畅耸肩表示无奈,“不好意思,你下个月不用来上班了。”
“啊?怎么会这样”
老黄惊叫出声,额头的皱纹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