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里城邑,一间酒肆偏向街道的单间。
两位商人打扮者,靠在窗边对席而坐。
其中一位,赫然是蔡国技击营继任易先生接掌申南和淮上事务的东门廷。
“陈使昭穿这两日还在吕里大夫府中没出来吗?”东门廷阴暗冰冷的声音。
“大人,昭穿一直还没出来。”
“一直还没出来?”东门廷疑惑道:“此时还不出发,他不准备去上庸参加庸国新君的继位大典了吗?若是如此,于情于理可都说不过去。”
“大人,小人认为他还可以走水路,走水路顺溧水而下入淮水,顺水而下比之陆路可快的多。”
东门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就立刻去安排人手城外埠口(码头)待命。”
“此次,我技击营务必不可叫他活着到达上庸。”
“我大蔡死了个槐里吉,再派一位春官接手,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陈国内乱,昭穿一死,那就再无人顾及淮上,整个淮上反我大蔡的势力,就将缺少一个主心之骨。”
“大人所言甚是。”
东门廷又道:“淮伯神庙说与本大人一个交代,可有结果?”
“有,大人。”东门廷对面者冷声道:“淮伯神庙说槐里吉大人乃是死于蛇余公子之手,前日神庙两位上曲祭司已至吕里临川邑,并且调动了十乘以上的兵车去对付他。
“今日,无论如何,想必都会有消息传来。”
“原来是蛇余公子。”东门廷目光一冷:“此人杀北风武士白河,还几番坏我蔡国诸般大事,槐里大人一直深恨于他,却不想此人竟还能在淮伯神庙中将槐里大人杀了。”
“其不除。必将成为我蔡国大患。”他站了起来,看向溧水,又道:“此人勇武不凡,还在白河之上,淮伯神庙或能破其溧水庄园却杀不了他,必为他逃脱。”
“石元。当向各地发出消息,留意其日后行踪。
东门廷顿了顿:“等此次袭杀陈使昭穿后,我技击营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诺,此二事小人这就去安排。”
石元躬行一礼,徐徐倒退,退至门后,这才转身离去。
他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位游历武士打扮者进得门来。
武士连礼都不及行,就小声急促道:“东门大人。临川有消息传来,情况有些不妙。”
“什么事这般慌张。”东门廷冷冷看了他一眼,叫武士打了个哆嗦,忙按下脸上惊慌,先与他行了一礼,才继续道:“大人,临川传来消息,前日淮伯神庙出动兵车十乘。攻打蛇余公子的溧南庄园,却不想为蛇余公子击溃。甚至全军覆没。”
“什么?”
饶是以东门廷之镇定,都面色一变:“蛇余公子不过收编了些黑胡盗裹挟的青壮,又非是黑胡的老兄弟,如何能击败神庙之军?”
“神庙可是有着两位上曲祭司出手,更有着数以十计的武士啊。”
武士低头道:“临川传来的消息就是这般的,听说王越不止击败了淮伯神庙的十乘兵马。几乎所有神庙武士都被或擒或杀,更有一位上曲祭司被那王越斩杀当场。”
“其后淮伯神庙的上曲乐言祭司与我们的人传话,道此事淮伯神庙已尽力,隐隐透露那蛇余公子竟是叫淮伯都有些忌惮,此战之后。神庙在吕里诸般产业,尽被淮伯交予王与赔罪。”
“淮伯也颁下神谕,此次蔡陈之争,神庙退出再不涉入。”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十乘兵马之败,于淮伯神庙根本算不的什么。”碰的一声,东门廷狠狠拍在几案上,带的茶水飞溅:“十乘兵马败不了王越,出动百乘就是了。”
“淮伯,怎会忌惮一位亡国数百年的公子?”
“大人。”武士小心看了东门廷一眼:“东门大人,不论是天神、还是地祗,其麾下任何一位上曲这一等祭司都已是神庙最为核心之列,通常情况下是绝不会出现战殁的,既因其实力强大,非是寻常上位、高段武士所能应对,更因其已可堪称神祗代言人,有能力杀的,也会忌惮其背后的神祗不杀。”
“再加之此战乃是淮伯与我们大蔡交代而起,是以淮伯必定保持关注。”
“东门大人,试想神祗关注的情况下,王越能在他眼皮底下杀死他的上位祭司,其无论胆略又或实力,可谓是极为惊人了,而叫淮伯忌惮退让,甚至拿出吕里邑神庙产业补偿他。”
“小人斗胆猜想,此战淮伯极有可能降临于那位上曲祭司身上,结果……”
“不可能。”东门廷大声道,但面上却已经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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