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子窟,戎胥牟心中快意,回想两个月的多次袭杀,不仅坏了羡王征夷之事,更凭借几兄弟之力,以甲肉境算计了铜骨小成的勹神祝,并亲手斩杀了巫歴这嫡亲侄儿。
死者虽不像巫宾那般随巫歴亲往戎胥,双手沾满他族人鲜血,但作为巫氏看重的精锐子弟,他的血依然能稍洗心中之恨,令人痛快非常。
他甚至起了心思将其染血断发带回,烧制入陶埙,偶尔吹一吹,以祭奠亲人。
窟子们因任务功成,忽被奖赏了酒水,这竟是绝大多数少年的人生初酒。
只是当仲牟闻到酒香时,惊诧地发现这酒就是当年盂伯进献于商先王文武丁之酒,他曾在费氏宴请阿爷时闻到过,其中草木樨等药草的气味十分特别,因此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他初饮时,甚至小心翼翼,想起了文武丁被毒死之事。好在盂伯的酒当真不是毒酒,当年商先王之毒,倒是与盂伯并无干系。
他们这一饮,便饮了一月之久。其余窟子只当窟首是突发善心,他却始终有种不安。
果然到了第二月,酒中开始被下毒,最初下得轻微,只是让人上吐下泻,之后便有所加重,出现毒晕甚至毒痛毒伤的情形,窟首称其毒炼。
他暗忖:晴姒姐曾说,天下三大用毒高手,乃帝神教大巫主、南土有苗的蛊神巫、东夷的瘟君。这山中人的心蛊那般恐怖,会不会与蛊神巫有关,甚至是有苗一族的暗手?至少山中人用毒一定不差。
连月来,或许因酒的缘故,他时常梦到当年的情形,醒来时不禁想起了当年两次对阿爷刺杀用毒的刺客,记得阿爷的讲述,并不是同一人,莘国刺客显然是北门外那名剑意高手,该是与周国有关,却又在寻一个十年前出现在戎胥的女子和自己的玉璧;而另一人疑是六叔公的独子戎胥叔祥,两人的刺杀同样都用了毒,会不会有山中人在其中谋算,要知道赤发凶人可是山中人无疑,既然他参与了变乱,会不会还有其它山中人也在其中,甚至善于用毒的?
就这般数月后的一次饮酒后,窟子们突然遭到窟首手下的袭杀,大部分人拼力反抗或逃遁,却也有二十余名少年醉酒,自然将命留在了那一日。原来这饮酒,不单单是为了毒炼,本身便是死炼的一种,酒炼。
酒炼后,仲牟开始有所怀疑。其它人不懂,但他清楚他们喝的毕竟是盂国的贡纳珍酿,如何能大量获取?
他忽然想起了盂国所在,大河南方,于是尽力回忆当年从猃狁蒙眼而来的方位,以及偷袭商师往返的大约方位,心里不禁有个猜测,或许子窟与盂国相距真的不远。
这么看来,双方必然有所交易勾连。
但就算酒劲比寻常黍酒大,但如此上品珍贵之酒,难道就为了锤炼窟子们的体魄耐酒之力,为了区区一死炼,便如此挥霍?
凶险的死炼,如今在他看来已越发平淡无奇。
秋尽春来,他也迎来了自己的十七之龄。记得窟首多年前曾当众说过,这一祀将会是他们在子窟的终结,何为终结?
自袭杀商师,又是一祀春二月,戎胥牟没有等来所谓的终结,却等来了帝神教的突袭。或许是他们袭杀粮道后,暴露了行藏,半年后终被帝神教抓住尾巴,追踪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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