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月悠悠传出画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修长的青葱手指,衣袖上镶着碧玉荷花边,愈发映衬得那双手好看。
一方雕花端砚古砚台,手中握着的是半截松墨,是不是彩云城烟云峰所产,不得而知。研墨的手法轻柔熟练,让人赏心悦目。
所谓红袖添香,素手磨墨,便是如此了。
可可偷偷偏头,瞧见杨牛文眼里的星光,不禁伸出自己的双手,左看右看,心道人家这双手,未必就比画中那双手差了。
何曾见过你有这样的目光?
“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我们来画一幅仕女图,这也是上次一位观众提过好几次了,今天便如他所愿。”
声音轻柔曼妙,从这个声音、以及这双手来看,此女定是一位绝色大美人。
桌案上平整铺就好一张被称为十刀头的三层夹宣纸,一角压着一座小巧的乌木雕兽镇纸,雕刻的是一只远古独角小兽,四角刻有四镇之山,寄寓四方安定,四边密密麻麻刻有小篆铭文,足百字有余,字迹法度严谨,筋骨壮实,神意绵长。
杨牧之的目光,在那方镇纸上多作停留了片刻。
镜中月里那双芊芊玉手执一竿紫豪湖笔,轻盈醮墨,与纸正中落笔。
小心勾勒出人物头部轮廓,然后是身上的服饰,依稀还能听见紫豪在纸上画过的声音。
杨牧之对作画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不过也不陌生就是了。他的那位师父,学究天人、无所不通。心情愉悦时亦会弹琴作画,虽然没过多要求童年杨牧之学上一学,但长此以往的耳濡目染,眼力还是有几分的。
仕女图的成功与否,仕女形象之美至为关键,五官造型、肢体言语是重中之重。
其中最传神的是仕女的眉与眼,历代画师创造了许多眉眼样式,提出“红妆黛眉”、“修眉联娟”及“征神见貌,情发于目”等说法。
以致后世不少女子,描眉时都是依据这些样式来画。
洁白宣纸上,她画的是一对远山眉,一双凤眼。眉细长而舒扬,色略淡,具有清秀开朗之感。
凤眼狭长而波曲,含蓄蕴藉,一分隐媚柔情跃于纸上。
不知道有多少看众在观赏作画,安安静静的镜中月里,那名女子画师也不多说话,只管专心致志作画。
杨牧之屏住呼吸,他的心神似乎被那支紫豪湖笔牵引而走,随着手起笔落,犹如在他心间作画。
最后一个步骤,是给仕女点睛。
凤眼点睛宜“以远取神”,力求清晰透澈,却又不会留下太明显痕迹,使之婉转隐露,取得秋波盈盈之效。
只说画龙点睛,不曾想画女点睛居然也有此奇效。画中仕女被点睛之后,一双凤眼流转顾盼,惟妙惟肖。
像极了一位活生生的大美人,正用一双凝雾的狭长眼眸烟视众生。
女子暂且搁笔,似是要休憩片刻。
此时镜中月里明显可见灵气荡漾,定是看客们在砸钱打赏了。大多都是秋露钱与小雪钱,不时夹杂有唏嘘赞叹之声。
光知道画得好,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可审视了画中那双眼眸半天,又抬头去看杨牧之的双眼,两者竟出奇相似。
眼前的这个白头发家伙,那双大眼睛,微眯的时候狭长而又舒扬,一缕神韵内藏,似是能看透世间一切。
双眼争大之时,好像他的整张脸上,就只让人全记住他那双大眼睛了。
眼眶里藏着的一对乌黑深邃的瞳孔,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可又像是丝毫没有隐瞒什么,坦诚与你相见。
某些时候,他明明没有笑,可那双眼睛却实实在笑,在轻轻说话。
这一刻,可可不禁完全呆楞了。
杨牧之也掏出一枚神仙钱,轻轻丢入月镜。
是一枚大暑钱。
镜中月里的那名女子,从头到尾只露出一双芊芊玉手,偶尔能看到一部分她曼妙柔软的腰肢,以及她有时候会简短回答一句看客的提问。
这枚大暑钱,无疑是今晚最大的打赏。
当然啦,这名神秘女子必定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作画完毕,她拿出一方印章,应该是轻轻呵了一口气,在宣纸左下角盖戳下。
杨牧之双眼骤热一缩,那雪白的宣纸上,赫然盖印着五个让他心旌摇曳的大字。
“画个圈儿替”
杨牧之失神片刻,赶紧又摸出一枚大暑钱,投入其中。
开播镜中月以来,这名从未露面的女子或许就没有收到过大暑钱的打赏,她就是再不缺钱,可无故有人给你一大笔钱,还是很诧异的。
是贪图自己的美色,还是确实欣赏自己的才华?
眼神稍尖之人,可以明显看出她收拾文房四宝的小手,有一丝晃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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