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捱,也总是充满了希望。
可斐烈人的入侵,则将半个卢利安行省,都拖进了烈火深渊之中。
现在的南部沿海,已经看不见一艘圣索兰帝国的商船了。几支索兰南方舰队,也因为损失巨大而暂时避战。
繁荣的海上贸易近乎瘫痪不说,人们熟悉的那些城市,更是化为了废墟。
风和日丽的道路上,拉着富家小姐的马车没有了,拉着淳朴村姑的牛车没有了,绿草如茵的牧场和成群的牛羊骏马没有了,路边山坡上,绿荫掩映的白色小楼没有了,人来人往的港口没有了,热闹的集市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大家熟悉的那些面孔,那在尘土飞扬的阳光中流着汗,却依然爽朗的笑声都没有了!
可是,大家只能沉默着。
这是一个贵族们统治的世界。
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正在为了捍卫他们的领土而聚集在阿道夫大公的麾下作战。他们拥有多的资源,拥有更强大的军队。
这个时候,似乎还轮不到这些位于社会最底层的佣兵们跳出来。
所以,大家只能看着,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关注,更不代表他们冷血。
他们的血是热的,甚至是沸腾的。当属于这个群体中的老熊,决意奔赴战场,为妻儿报仇雪恨的时候,这股情绪,立刻就像火山一般喷发了出来!
哪怕他们不能为老熊做点别的,但至少能让这个失去了妻子和孩子,被斐烈人毁了一生的汉子,拿一把他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魔武上战场!
“老熊!”中年佣兵道:“我知道现在劝不住你。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帮贵族太混蛋,老子早上战场了。吐口唾沫在这里钉着,我敢说,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跟你在战场上见面。”
“我已经报了名了。”人群中,一位身材壮实的佣兵走了出来,往老熊身边一站,大声道:“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说白了,就是冲着军功和钱去的。能杀斐烈杂种,还能奔条出路,凭什么不干?”
“我也报了名了。”
“还有我!”
转眼之间,已经有十几位佣兵挤出了人群。
“看见了吧!”中年佣兵对老熊道:“这里是咱们的地方,咱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了。和你一样恨斐烈人的,可不止你一个。所以,今天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这把剑的钱给凑齐了。让你体体面面拿把像样的剑上战场。”
“对,就是这句话!”人群中,一位佣兵叫道:“他妈的,咱们的人出去,可不能随便提拔剑让人笑话。老熊,差多少,你给句话。萨利,老熊不说,你说!”
“大家伙……”老熊迎着一双双眼睛强颜一笑,嗫嚅两声,忽然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整个镇都毁了,七百多人,逃出来的不到二十个!我女人全家十几口人,全被杀了,他们连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那声音,撕心裂肺,如同一只野狼的哀嚎!
周围的佣兵们,个个都红了眼眶。他们原本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干过最亡命的活计,敢赤手空拳跟猛兽搏斗,敢抱着狼互相撕咬。平日里三言两语不和,互相急红了眼拔刀子相向的混账事儿也干过不少。
可当他们眼前这个曾经在龙门边城跟斐烈人厮杀超过十年,曾经被狼群撕咬了几十道伤口,拼命拼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哼过一声的汉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这时候软弱得像个娘们儿!
没有人为此觉得羞耻。
他们比谁都清楚,对于老熊,对于在场的这群汉子来说,一个并不富裕,却足够温暖的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矮个子佣兵红着眼眶,扭头看着萨利,伸出托着金币的手:“萨利,给个话,够不够!”
“通常一级火焰魔纹是两百个金路郎,老熊凑了一百六,你们的钱加起来也差不多了,”萨利道:“不过,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魔纹师愿意接。”
“他妈的,不愿意老子这里还有!我就不信,钱给够了,还有人不愿意赚!”一个佣兵挤了出来。
“对!”另一个佣兵叫道:“谁接了咱们的任务,谁就是咱们的朋友!要他妈敢拿腔作势不接,出了任务堂,别怪……”
这佣兵话音未落,就听见转回柜台的萨利,在调出任务法阵密密麻麻的任务中,老熊的委托任务之后,一声惊呼。
“一百六十个金路郎,有人接了!而且已经完成了!”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谁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