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扬岔开话头,说道:“空哥,别说这些了,你快走吧,越早越好。熊、吕、李、二王,五人既是我爹家臣,也是长辈,你把他们都杀了,我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的!”
玄空心想这五人大概就是魑、魃、魅、魍、魉,不以为意,但想到:“她的性子怎么变了?以前她是谁都不服,骄傲的不得了,而今却总劝我逃走。”讶异地看着她,见她目光之中,从前那股傲气淡了不少,隐约多了一丝慈和之色。
玄空本想说:“你爹想取我的性命,也没那么容易!”忽然想到:“她这么说,是不是怕我伤了她爹?”又柔声道:“既然知道燕王是你爹,我也不能轻易伤他,只是以后绝不能放任他作恶多端了。”
薄扬倚在玄空怀中,道:“空哥,你不知道,我爹他……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他要做的事,一定能办成的。你快走,我真怕他杀了你。”
玄空一怔,心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爹爹?燕王也是一个头两只手,又有什么特殊的?”
薄扬见他不为所动,又道:“我爹就要出手了,你斗不过他的。真的,你快走吧,你想想,伯禽都疯了,我爹照样能治好他,自然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玄空哼了一声,道:“我刚到此地,就中了你那兄弟的埋伏,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薄扬将脸颊贴着他胸口,手搂在他粗壮的腰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没受伤吧?”玄空傲然道:“他们奈何不了我!”
薄扬抬头看着他,道:“别人伤你不得,但我爹,他不一样,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也带上苏念和晓娥,我们永远都不回大宋了。”
玄空低头瞧她眼色中柔情无限,听她言语中情意绵绵,不禁大为心动,心道:“她何时这般温柔?要不我就遂她心意,带她走了吧?”又一想:“眼下之势,宋军万万没有破城之望,我这一走,宋军要是大败,皇帝听说我跑了,一定会怪罪的。那时少林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阿扬,我暂时还不能走,至少……至少等宋军退兵才行。有些事你不懂,我若一走了之,许多人都要受牵连。”薄扬高声道:“天都要塌了,你管不了不别人,跟我走!”玄空默然不语。
两人目光相视了许久。玄空道:“只要此战打完,我就和你走好不好,不再和你爹做对。你也不要离我而去了。”薄扬轻叹口气,知他心意已决,嗔道:“你非要在这等死,我能去哪?不过将来你被我爹抓住,他要是让你在熊、吕几人坟前磕上一百个响头,才肯饶你性命,你为了我,为了……为了……,你也得磕啊!”
玄空哑然失笑,心道:“她还是以前的薄扬吗?说的这叫什么丧气话?”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好!好!好!你让我磕,我就磕!”薄扬故作嗔态,在他背后狠狠掐了一把。
玄空双手捧起她的脸,道:“不说这些了,让我好好瞧瞧,这几年过去,是不是更美了?燕王见你这闺女如此漂亮,定然稀罕的很,说不定看你的面子就放我一马。”
薄扬啐了一口,道:“他说我大字不识,只知道舞剑动枪,跟我娘一样。还让我不要与不三不四的人相处!”玄空哈哈一笑,说道:“我不三不四,他那些手下岂不是更不成器,那就是不五不六。”
两人温存缠绵了一阵。玄空见天色太暗,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俩也早早休息吧。”低头打量,见薄扬一身戎服皮甲,道:“这大营之中都是男人,你这什么衣服倒也罢了,只是脸可不能弄的这么白净。”
薄扬俏皮一笑,道:“我跟着国师身旁,还怕什么?”玄空笑着摇头。两人另立一间帐篷,相偎而眠。
次日,薄扬仍穿一身戎装,头发束起,脸上抹了灰,扮成个瘦弱的小兵卒,跟在玄空身侧。
灵州城全无异动,军中无事。刘昌祚巡视大营,整军提振士气,又写了一封奏章,将近日战况上报朝廷。
一晃又过数日,西夏人始终没来进犯,灵州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宋军更不能冒然攻城。玄空与薄扬守在帅帐附近,度日如年,都盼着早日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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