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社的人甚至掏出名片,一人给了陆五一张。陆五看到名片上的招牌是“灵通侦探社”,花白头发名片里面是“孙勤社长”,三十多岁这位名片里面是“赵信德”,但没有职务。看起来孙勤是老总,也就是社长,赵信德是他的部下。
“找到了没有?”寒暄刚一结束,任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抱歉,任先生,但是根据您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这句话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任健的目光迅速黯淡下来。
“这些,是我们的调查记录。”赵信德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您是在北区坐的出租车,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搜寻了整个北区的车主,一共找到五十二个名字里带有‘骏’的人,而且一一上门进行了联系。但是很遗憾,没有一辆车符合您所说的那种情况。我只能说,您提供的消息有误,没能找到东西不应归咎于我们。”
任健没有说话,或许他已经心灰意冷,甚至懒得回答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调查,我们已经尽力了。”赵信德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所有调查的资料,请付款吧。”
“没找到也要钱?”陆五问道。
“请看合同,”赵信德说道。“合同里写着,如果因为委托人提供信息有误,导致没能完成委托任务的,一切责任要由委托人负责。”
陆五看了看,确实有这么一条。其实这一条在道理上是说得通的——你总不能瞎掰一大堆让侦探社去瞎忙乎,然后以未能完成委托赖账吧?但是反过来说,这一次侦探社却真的是充分利用了这一条。虽然他们找不到合同,但是将其归咎于任健提供了错误的消息,他们就不必负责了。
陆五偷眼看了看任健,这一次,他的嘴角反而流露出一种充满嘲讽意味的笑。陆五对任健很了解,所以知道他下面肯定会说出“我没钱”这种话。
这种笑容就是任健打算赖账时特有的表情。而且陆五直觉这次并不是任健故意的想要赖账,而是他根本付不出钱。
有句话说,武器是士兵的第二生命,信用是商人的第二生命,如果没人帮忙的话,这一次任健恐怕要丧命了。
“等等,如果委托人提供信息无误呢?”陆五突然插话道。
“无误?我们已经用事实确认过了。”孙勤孙社长指了一下文件袋。“这是一份很完整的调查记录,包括我们的笔记,照片、电话录音。这样一份东西难道还证明不了我们按照委托人提供的信息认真找过了吗?说句实话,若非我们侦探社在本市的业务刚刚开展,目前以拓展业务,增加知名度为主要工作思路,这桩生意本来我们是不会接的。”他用手敲了一下桌子。“区区五千元,我们要出动四个干练的探员花费三天时间,实在不值。”
“我当然不是质疑,但不管怎么说你们只在北区找。”陆五说道。“不一定是北区的出租车。”
“根据w市的出租车管理规定,四个区的出租车都只能在本区接客。而任先生就是北区找的出租车,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他乘坐的是北区的出租车。”
“是有这么一条规定,w市出租车管理条例第十一条……”陆五思索着。“但是这些规定执行起来并不严格。本来规定是只能在本区接客,但可以送到其他区去。但是实际上,出租车司机可不会空车回来,他们都会拉个顺路的客人的。所以虽说任健是在北区坐的车,但是实际上却不一定是北区的出租车。”
赵信德忍不住笑了一下。“陆先生,听你的口气这么肯定,这么说,你觉得我们这些专业的侦探判断能力还不如你?”
这话很有点不客气的味道。大部分人这种情况下就会缩回去了吧,毕竟陆五又不是事主,而只是事主的一个朋友。
陆五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在用大帽子压人。但是越是拿大帽子压人,就越是说明他们心虚了——说理说不过的时候,才需要用大帽子。
“侦探你们是专业,但是对于出租车的情况,恐怕你们了解不多。”
“这么,这位小兄弟觉得自己比我们更行了?莫非你觉得,我们找不到的东西,你能找到?”陆五这么一说,孙勤社长不得不出面了。这不是一个骗局——孙勤相信自己眼睛没瞎,那个事主颓唐的样子绝不是伪装。再说了,哪怕这是骗局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五千元?
“当然。”陆五回答。“至少调查这件事情并不难。”
“陆五……”任健感激的想说话,但是陆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孙社长,我不是对你们的专业水平表示质疑,而是这件事情上,你们恐怕是搞错了一点事情。俗话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么,陆先生认为?”
“应该是南区的车。”陆五说道。“南区的车,到北区下客,顺带载一个客人回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