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绝非钱财之数,一城一地可比。
到了黄昏时候,邓云刚回营寨,吉青、黄机密、梁兴匆匆赶来报说。原来就在邓云引兵离去不久,一队金兵欲取小径而去,看来是早前得到消息,粮队将到,赶去接应。黄机密当机立断,献计予吉青,教其分兵两部,前后夹击。吉青应许,命吴波、梁兴各引一部,依计行事,最终大胜而归。
邓云闻报大喜,对一众有功之士,一一封赏,又命人把今日所取辎重运入营寨,好生保管。
且说,在燕京皇宫内,阿骨打听说残兵回报,言遭到蛮军袭击,去的数百兵士,几乎死伤殆尽。阿骨打听了,只是冷笑,眼绕着阵阵骇人精光,道:“好一个龙蛮子。如此看来,那梁思成的粮队恐也难保。这龙蛮子据守白河渡口,正是粮道的咽喉位置,朕要想向宋人取粮恐怕是难于登天!”
撒改听出阿骨打语气里有几分怒气,这也难怪,自这蛮军杀来,本是骁勇善战,令天下人都为之闻风丧胆的大金军队,既然屡屡挫败,折损惨重。如今城内诸军士气低迷,也不能贸然出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邓云把守粮道咽喉,却无动于衷。
“陛下息怒。所谓紧行无好步,不如先静观其变。待敌有松懈之时,再趁机举之,必胜无疑!”撒改拱手作揖。阿骨打听了,面色一沉,细想一阵,却也觉得是理,遂下令教诸军都按兵不动,只顾把守城池,不得轻易出战。
另一边,话说韩世忠护着粮队撤回居庸,来报予梁思成,说反贼邓云占据了白河渡口,当时他与邓云厮杀正烈,监军林桂安忽然下令鸣金,他一时无备,故而败之。后来邓云率军杀上,来势凶猛,林桂安更被邓云所杀,幸得撤退得时,尚保存七百余架粮车。林桂安那些心腹恐韩世忠说他们临战退缩,纷纷都是应和。梁思成听了,心中虽是半信半疑,但见韩世忠乃军中唯一善战之将,其麾下也都是军中精锐,故不想得罪,教韩世忠先退,等秦桧来了再做商议。
话说,韩世忠刚退出敌楼,走了一阵,正好迎上正急赶过来的秦桧,两人眼神对视,先前本是交情颇好的朋友,如今却形同陌路,只是微微颔首,便是走过。
所谓日久见人心,不过韩世忠凭着这多年在奸臣小人中周转的经验,看人的眼光自是不凡。他与秦桧相交不久,便看出此人虽心怀大志,学富五车,但却自私自利,多数都是为自己着想,不肯与人赤诚相交,而且还有一点,此人极为虚伪,满口道义,平日谈吐,出口成章,义正言辞,若非有些眼界之人,根本难以看出。
而秦桧似乎也发觉韩世忠对自己心存成见,又见梁思成对他颇有戒心,自也不愿深交,以免惹祸上身。
须臾,秦桧来到敌楼,拜见完毕。梁思成遂将前事告说,秦桧听了眼睛一眯,脑念电转,即道:“依小侄来看,此中颇有端倪。韩世忠武艺超群,麾下亦有不少猛将,岂会如此轻易败于那龙蛮子之手?”
梁思成一听,不由面色一变,连忙问道:“贤侄话中之意,莫非是说这韩巨虎是有意落败,心存歹意!?”
秦桧轻叹一声,微微颔首,道:“这也难怪,先前他听说太尉大人要资予金人粮食,不是极力反对,大闹一番?若非太尉大人以军令相压,恐他也不会轻易答应。”
梁思成闻言,顿时面色黑沉起来,冷声道:“这韩巨虎会不会已与那龙蛮子暗中私通?”
“照理应该不会。若是韩世忠有心叛宋,早先大可率众前往去投,何必远来居庸,深入腹地?”秦桧摇了摇头,遂便说道。梁思成听了,脸色方才好了一些,转口又问:“那依贤侄之见,这粮食到底送还不送?”
“那金帝阿骨素来反覆无常,乃枭雄人物,不可轻信。此番我等已算是仁至义尽,也不必过于讨好。我看这龙蛮子倒是有些本领,或者还真能够将金人从燕京击退。此子素有爱国之心,到时太尉大人大可承诺为刘延庆平反,又向朝廷说明利害,将其招安。如此一来,太尉大人岂不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取下燕云之地?就算最终是金人赢了,我等也可以说龙蛮子截断粮道,那阿骨打也无话好说。”秦桧疾言厉色,妙语连珠。梁思成听得是心花怒放,连连叫好,遂依秦桧所言各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