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即便黑煞确实是换上了狼心,他也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是我不对。其实,我带他们的尸体回去是别的原因。”朱青致歉道。
将士们听到两人的谈话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黑煞也不想让朱青下不了台,便冷冷道,“什么原因?”
朱青走到船头,指着船下的江面叹道,“你们看,这一战死了多少人?把这江面都染红了,若是捞上来一条鱼,你们有谁敢吃这江里的鱼?”
朱青这一问,着实把黑煞等人都问住了,有的人甚至当场就呕起来。
“已经掉江的就不必说了,如果再把这船上的尸体丢到江里,到时候别说沙陀湾,就连整条江的下游都被污了。水经过不断地冲刷倒还干净得快,可是到时候,这江里的鱼可是吃人肉长大的!你们想想,那又会是什么后果?!”朱青说到这儿,便又更多的人呕了起来,就连依海为生的沙老大都不禁捂住了口鼻。
“所以,这些尸体非但不能扔进江里,我还要上奏朝廷,这一带禁渔三年!当然,相关赋税要免,不能害了周边百姓啊!”朱青语重心长道。
朱青一席话听得船上的人顿时安静下来,开始默默地将鞑子的尸体也一并收拾了。
“看来,我又误会你了。”黑煞听后,不禁嘴角一笑,两人算是和解。
“说得好!”正在这时,郑成功率领六艘战舰的舰队来到锦衣卫舰队前,郑成功腰间别刀,身着铠甲,披着战袍,站在船头,犹如他战舰上的旗号一般,威风凛凛。
“郑家军总算来了。青龙率众将士恭迎多时了,感谢郑将军临危支援,助我等歼灭鞑子!”朱青携黑煞等人走向船头,笑脸相迎。
“青龙客气了,你我非但同朝为将,而且意气相投,亲如兄弟,何须这般客套?”郑成功也抱拳还礼道,想来对朱青是颇为敬重,毕竟他现在这个舰队的底子还是朱青早前送给他的。
“好!既然郑公子爽快,那我青龙再客套就显得虚了。我本以为台海有事,害怕将军无暇北上呢。”朱青也朗笑道。
“还不瞒朱兄,我半月前收到朱兄号令率兵北上之时,西洋确实来了一拨人马,但是相信有家父坐镇,岛上应该不会有事儿。”郑成功应道。其实半月前京师被围之时,朱青就已经传令给郑成功了,后来想必郑家父子意见相左,这才耽误了行程,京师之围解除半月了郑家军才行至长三角。估计是听得沙陀湾动静这才赶来的。
但是朱青这时并不打算追究行军延误之过,他听到郑成功说西洋来人,便有些心里不踏实!
“难道是荷兰人?!”朱青嘀咕道。
“什么?”黑煞似乎听得一些,却不明白朱青说的是什么。
朱青不敢确定,又不想这边军心未定,民心未稳又轻言祸事,免得乱了人心,所以只是轻笑一声,“没什么。”
但是黑煞见朱青一时沉思,便知他心里有事。
郑成功见朱青低头寻思,良久不应,便自己打破尴尬,“哦,对了,你们战况如何?”郑成功看着对面堆满尸体,便担心问道。
这时黑煞轻轻推了朱青一下,朱青这才从荷兰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哦……这战况啊……”本来朱青想要表达胜利的喜悦,但是,为这场胜利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惨烈,而且岳经纶又以身殉国,胜利的喜悦刚到嘴边,又被清醒的朱青咽了回去,他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气,“如你所见,我们为这场胜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扬州守将岳经纶将军牺牲了……”
郑家军一看,也是沉默地点点头,现在他们似乎更加相信,朝廷能把鞑子赶出关外是多么不容易。
“将军!有几条船已经用不了了,那么多尸体可就没法搬回去了!”这时侍卫们突然上报。
正在朱青犯难之时,郑成功突然应了一声,“将军,我这里能装得下,要不就让我的舰队帮你们拉一把吧?”
朱青等人听后,高兴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郑将军!”
在郑家军的帮助下,朱青把江面上打扫干净,凡是人的,不管活人死人、也无论明军、鞑子或者海盗,都一律装船带走。
“起锚!”随着朱青一声令下,一支近二十艘舰船的舰队沿江而上,离开沙陀湾,返回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