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有人敢伤哥哥一根汗毛?
今非昔比,这四个字犹如利刃直直刺进薛宝钗心底,令她忍不住也红了眼圈。
薛宝钗深吸一口气,努力定了定心神,反倒劝起了薛太太:“当务之急,还是要请亲戚们帮忙,好锁拿贼人。”
她方才命人审了这次随薛蟠出门的奴仆,除了那贼人的模样外一无所知,只凭薛家一家之力,这案子还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即便薛宝钗心底不满甄家几位姑娘的高傲,也不能不低头。
薛太太慈母心肠,又如何能不知道几家姑娘们之间的嫌隙,但为了儿子,也只能委屈了女儿。
拍了拍薛宝钗的手,薛太太亲昵的为女儿将一缕碎别至耳后,又为她正了正头上的点翠宝簪,才柔声商议起要备给甄家的礼物。毕竟他们有求于人,还是为了要缉拿凶徒这样的大事,必然要表示一番诚意。
谁知这回甄家竟然反常的没有拿架子,收下薛家管事送去的厚礼后就派了甄太太的心腹陪房过来给薛太太请安,干干脆脆的吐露了凶徒的底细。
那贼人不是旁人,就是现居扬州府的巡盐御史林如海过继来的长子,林崖。
薛家母女立时就有些懵。
姑苏林家,巡盐御史林如海,这个名号她们实在是再熟也没有了:薛太太亲姊王夫人每回来信都要刻薄一番林如海之妻贾夫人,前番周瑞一家来请安时更是对林家过继一事极尽刻薄之能事。
可是林家就算没有了爵位,以林如海二品大员、简在帝心的身份,她们又该如何拿林如海的长子给薛蟠出气?
士农工商,林家是士、薛家是商,便是薛太太母女不愿承认,在世人眼中他们就是在出身上不及林家。如果不是这样,那林家小子怎么敢伤了薛蟠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显然根本就没把薛家放在眼里,连登门赔礼的打算都没有。
谢过了甄家来人,薛太太铁青着脸坐了半晌,方带着宝钗去了薛老爷的书房,取出薛家家主印鉴,由宝钗代笔写信回娘家求援。
他们薛家是商贾不错,可她娘家兄长王子腾的圣眷并不比林如海少多少,贾家更是一门双爵。林如海的夫人已经故去,她的亲姊却还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贾家帮谁还未可知。
她就不信林家真能顶住贾王两家的压力。
在薛太太心中,娘家自然会帮她,却不知王子腾对这个外甥知之甚多,一开始听到薛蟠是与人争执叫人纵马踩断了腿根本没有插手的打算,连妹妹的信都没看。横竖薛蟠断了腿又不是起不来,好好将养着,还能少惹几桩祸事。
直到薛蟠不知怎地又动了伤腿、落下了残疾,薛太太急切中派了心腹上京,王子腾惊闻与薛蟠殴斗之人乃是林如海长子,才兴冲冲拿着妹妹的信找到了荣国府二老爷贾政。
谁让林如海是甄家一系多番拉拢不得的孤臣呢?他的位子又实在是要紧,几乎一手扼住了半个国库,王子腾为此没少费心思,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天赐良机。
一直大骂自家儿子纨绔败家子儿的王子腾简直要为林家出一竖子抚掌大笑。
满心想着拿捏林家的王子腾与正暗恼林如海父子的荣国府这回真真是一拍即合,王夫人姑侄即便对素未谋面的薛蟠无甚感情也不禁大怒,都打算给林家好一顿排头吃。
内宅里,贾母推脱身上不好不能管事,便由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出面写信给尚在归途的贾琏,让他立即返回江南,为薛家主持公道;外头则由贾政和王子腾之兄王子胜出面,分别拿着荣国府和王家的印鉴写信诘问林如海。
快马加鞭,没用多少日子两家暗指林如海养子不教的书信就摆到了林如海的案头。
林如海一目十行的看完来信,脸上的笑意几乎掩都掩不住,仿佛拿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一般,捻须又细看了一番,才叫来小厮:“大爷可醒了?”
“并没有,”能在林如海书房服侍的都是家生子儿里的人尖子,这会子低眉顺眼的,只管老实答话:“大爷院子里的人方才来回,说大爷酒劲儿还没过去。”
“不争气的东西。”林如海颇觉扫兴,不由笑骂一句:“等他一醒便命他素来见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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