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阵剧痛过后,德雅歪倒在床上,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另外一个助产的婆子开始慢慢地在她的肚子上揉搓,帮着孩子入盆,申嬷嬷用毛巾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和额头的汗水,用一副很轻松的语气说,“好了八奶奶,您不会有事的,胆气放正,孩子转过来了,接下来真的要看您的了。这可是侯府盼望多年的小世子,您得让他平平安安地落地。”
德雅被绝望和疼痛弄得神志不清,半天听不懂她说什么,宫缩停止的片刻间,她慢慢地恢复过来。
申嬷嬷说,“清醒一下,现在看您的了。”
德雅的目光里有了一点灵气,问,“我还能自己生下他来吗?”
为了宽心,申嬷嬷故意轻松一笑,“看您说的,谁还能替您生了不成。您得一鼓作气呀。”
“我不会死?”
“开什么玩笑,自个吓自个好玩吗?现在胎位正过来了,咱又得从头开始生孩子了。您想吃点什么吗?补补力气。”
许静瑜在外面大叫,“你想吃什么你说啊,我去叫人做。德雅,你没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您不恨我了?”德雅问。
“这段日子我心里想不开,苛待了你,这会儿给你道歉。你尽管放宽心,我再发一次誓,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待你的。易嫁已是过往,该有的罪孽耻辱我们一起背,德雅,你要好好的,我原谅你了。”
德雅灿烂的大眼睛里恢复了生机,许静瑜的一番话平添了无穷的勇气,她果敢地挺了挺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阵痛再来的时候,德雅的表现明显勇敢坚强得多,连呼痛的声音似乎都小了一些。
夏夕心里叹了一口气。
捷哥悄悄地说,“这会没事了,侧切一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夏夕问,“侧切?必须吗?”
捷哥点点头,“不侧切,撕裂的伤口很难愈合,伤口万一撕得很长,后果非常麻烦。上学的时候教授特意强调过的。”
夏夕问,“怎么切?我不敢下刀子的。”
“用剪刀。”
夏夕摇摇头,跟用什么工具没关系,她就是不敢在**上面动刀,哪怕是条鱼也不敢。
捷哥很无奈,只好拉着她走出了德雅的屋子。老太太一看,很惊讶地说,“捷哥怎么也进去了?产房也是随便进的?”
捷哥笑着说,“奶奶说她害怕,我给她壮胆来着。”
老太太说,“胡闹。赶紧回你屋去。”
夏夕拉着捷哥一路走了出来,回到自己屋,捷哥拿笔画了一张图,教会夏夕侧切的位置与技术要领。夏夕牢牢记住,反身又回了德雅的屋子。
阵痛还在持续,从产婆的表现上看,她应付裕如,似乎没有什么难处的地方。偷空夏夕问道,“您一看就经验丰富,孩子能倒转过来,真是了不起。”
产婆谦虚地笑笑。
“您会侧切吗?”
产婆一愣。
“我听外子说,生孩子下身撕裂,伤口愈合很麻烦,蒙古那边都是用侧切的,那些女人原本就比我们皮实,生完几天就可以骑马了。”
产婆说,“真的吗奶奶?这敢情好。您知道具体怎么切吗?”
夏夕说,“我知道,外子教过我,他说府里年轻的奶奶们生孩子,往往都留下很严重的撕裂伤,嘱咐我学会了需要的时候可以帮上忙。可是我不敢动剪子,我教会你,你来切吧。”
申嬷嬷黑线,老七好端端地关心这个干吗?大男人脑子抽了?
产婆接生多,这时代会阴撕裂造成大小便失禁的例子比比皆是。得知有办法避免,自是很关心。夏夕仔细地教了她一遍,包括生完之后如何缝合也一一传授给了她。产婆很果断,见时机合适,直接拿起高温消过毒的剪刀,在夏夕所指的位置下了剪刀。德雅吃惊得叫了一声,夏夕走到她的床前,“别怕,这样可以避免撕裂,生完之后缝合一两针,伤口好得快。这是蒙医秘方。我不会害你的。”
“姐姐,我倒希望你用这招出了气。如果我能活着,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我今天熬不过去,看在我真心懊悔的份上,你别恨我了。”
夏夕点点头,“趁不痛,好好歇歇。养足精神好好生。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志,别让你的孩子生下来没娘。”
德雅眼圈一红,呐呐地叫了一声:“姐姐。”
声音未落,阵痛又开始了。几个婆子又开始忙碌,夏夕插不上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外屋,大夫正在给老太太和许静瑜宽心,胎位正过来,危险就小多了。只有夏夕心里明白,产后感染的风险变大了。没有抗生素,孩子与产妇的生命仍在危险中,对此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只能祈求上天护佑。
又过了一个时辰,德雅平安地诞下一位小公子。难产虚惊之后,阖府欢腾。
按照侯府排序,这个孩子取名叫许闻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医学,被科普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真的好可怕。感谢医学,感谢发展,感谢CCTV。
本章献给前日辛苦补分的++++冰冰小朋友。我的爬榜强迫症有你支持越来越重了,呵呵,没说的,接着爬,无怨无悔。这是昨晚的该交的稿子,因为某些缘故,拖到了现在,抱歉。我这会困了想睡觉,睡醒后会为aftercrystal、给你比个赞两位小朋友加更,我很久下不出双黄蛋了,今天努力,争取下一个。感谢你们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