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是不是?”许静瑜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孔师傅点头,眼睛同样闪闪发光。奇才!夸赞的话都到嘴边上了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捷哥在一边察言观色,这时候放心了,又开始摆弄他的左手。
许静瑜忍着笑把那只爪子抓在了怀里。臭小子挨了几尺,一直憋着想让师傅难为情,他是长辈,要给师傅留着点面子。
孔师傅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捷哥,你认一个字,写几遍。”
“一遍。”
两人倒吸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
“那背书呢?”
“不要太长的,也是一遍。”
孔师傅只觉得脑门上一条大血管别别直跳,不由得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他要求学堂里的学生每篇文章念上百遍,难怪这顽童天天画画,学堂的进度对他而言实在是拖沓极了。
“听七奶奶说,你在家自己温书?”
捷哥点头。
“怎么个温习法?”许静瑜也好奇上了。
捷哥眼珠一转,“是七奶奶教的,先把明儿师傅要讲的文章看上几遍,把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第二天师傅讲到的时候专心地听就是了。晚上回家,看看书上讲的和师傅讲的有什么不一样,不懂的地方疏通弄懂就是。然后再看下一天的。”
孔师傅又问:“那我讲过的内容你全都弄懂了?”
捷哥点头,“是啊。”
“会背吗?”
“会。”
“《诗经周南芣苢》,背背看。”
捷哥想了想,童音里带着一股难言的稚嫩天真,朗朗上口:“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撷之。”
“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们干活时唱的歌谣。芣苢是一种可以吃的草。不一样的六个字都是采摘的动作。薄言是发语词。”
孔师傅点头,夸了一句:“好。”转头告诉许静瑜,“这是上个月我讲的,难得他还记得。”
“我的记性可好了。”捷哥说。
许静瑜笑着揉揉他的脸,“知道,你背棋谱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孔师傅说,“脑子里多大点地方,背棋谱,不如背四书五经。”
捷哥很认真地对师傅说:“背棋谱和下棋都是锻炼记忆力的,脑子里大得很,占不完。”
孔师傅对许静瑜说,“我在德州,也听到了七奶奶下棋的名声,这一对母子都是天纵聪明,了不起。”
许静瑜微微一愣,有心纠正,又把话咽了。
孔师傅对捷哥说,“捷哥,从明天开始,我就认真教导你做八股文。若八股文做的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捷哥问:“写诗也有帮助吗”
“那当然。八股后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要求严格对仗,对对子和写诗就能用得上。”
“哦。”
“你写过诗吗?”
“只写过一首。”
许静瑜笑着把那首蜈蚣诗念给孔师傅听,孔师傅大笑,连夸不错,捷哥连忙又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这首诗为什么没有对仗。
孔师傅说,“好诗讲立意,如果有好的立意,不对仗也没关系的。你这首诗活泼灵动,趣味新奇,当真不错。你练习过对对子吗?”
“没有,我就是背了《格律启蒙》。”
孔师傅喝了几盅,兴致勃发,高兴得很:“我们来试试。我出上句你对下句:老师傅。”
捷哥不假思索:“小学生”
"老秀才。"
"小进士。"
"小进士读书,三元及第。"
“大老板经商,四季发财。”
孔师傅很满意,看看周遭的景物,继续出对子:“ 一窗月影。”
捷哥想了一会,对道:“两耳琴声。”
“三光日月星。”
捷哥诧异地问:“这个师傅你不是在学堂教过吗?四诗风雅颂。”
许静瑜笑逐颜开,孔师傅也频频点头:“最后出一个难点的。是说你爹忠武将军的:思君思国思社稷。
捷哥眼珠子一转,立刻吃吃地笑了起来。许静瑜拍拍他的脑袋说,“笑什么,赶紧对啊。”
“那你们不要骂我,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可不是我自己创的。”
“知道了,快说你的吧。”
“思君思国思社稷,我对一个:赏花赏月赏秋香。你们都不许骂,这句可不是说我的。”
孔师傅和许静瑜语塞,对视一眼,忽然一起纵声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无规律更,自己都很混乱。力争一周更四次以上。不怕慢就怕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