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慌失措地四处行走,却摸不到任何东西,看不见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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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
邱言至忽然想着。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里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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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保持镇定。
邱言至默默对自己说。
这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狱,这里是游戏。
冷静镇定,不要慌,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呼气,吸气,呼气……
操!老子怎么保持镇定啊!什么垃圾游戏狗屁游戏!!会出这种致命bug是怎么通过国家检测流向市场的!这游戏是谁做的啊?游戏公司的人都他妈应该住监狱!!
但是慢慢地邱言至就骂不动了,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眼前无边无际虚妄的白色,感受着极致的饥饿。
好饿。
饿得整个胃都纠结在了一起。
饿得肚子都抽搐着疼。
饿得眼冒金星,脚底发虚。
他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他在忽然想起来,他屋子里好像有一颗水果糖。
似乎是有的,他也不确定。
他又想着,如果他刚刚没有从屋子里出来,那么屋子也不会消失,那我是不是还能找到那颗糖?
不过他找到了,那个糖会是什么颜色?,会是什么味道的?会特别好吃吗?
草莓味吗?
西柚味吗?
还是树莓味?
如果那颗水果糖是草莓味的,那么颜色一定是粉红色,放到嘴里一定会很甜,却不会甜的腻人因为它的余味一定是带着清淡淡的酸。那个水果糖即使完了,一定会缠绕在自己的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消散。
他不断地,细致地,幻想着那颗糖的味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继续活下去似的。
.
饿着饿着,他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的尽头。
突然,出现了是梦幻一般的色彩。
他看到天际纷纷扬扬地飞来彩色的粉末,它们有条不紊地在那无边的白色中汇聚,棕色的汇聚成地板,灰色的汇聚成墙面,黑色的汇聚成扶杆。
道路从楼梯口缓缓铺展,然后铺展至走廊,铺展到邱言至身边。
这场景让人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如同在看一部鸿篇巨制的科幻电影,他看见世界开始在他眼前铺展而来。
而在世界的正中间,则是一个男人,他身着深灰色的高定西服,手中拿着一沓文件,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朝着邱言至走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
世界一步一步地生。
而邱言至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眼中所见到的整个世界,便是自这个男人的脚下,寸寸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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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看着瘫坐在地上,傻愣愣看着他的邱言至,皱了皱眉。
“邱言至。”贺洲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
邱言至却忽然站起来,狠狠地撞进了贺洲的怀里,贺洲手中的离婚协议纷纷扬扬洒落满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狠狠抱住。
“你做什么?!”贺洲皱着眉头正准备推开他怀里,那人却忽然哭了起来。
邱言至哭得几乎要崩溃,他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命地撒了下来,几乎很快浸湿了贺洲的衬衣。
贺洲何时见过邱言至哭成这个样子,邱言至哭起来永远眼中含着泪,似落非落,何曾像这样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贺洲想要推开他,竟然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只能任他抱着,语气竭力保持冰冷:“你哭什么。”
邱言至简直要把自己所有的惊恐害怕委屈全部都倾泻出来了,然后贺洲听见他哭喊着说。
我好饿。
贺洲:“……”
不知为什么,贺洲听到这句话,甚至有了种把邱言至抱起来,走到窗户边,把他从楼上扔下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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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离开家离开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
邱言至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于是贺洲便冷冷的地站在厨房,看着邱言至疯狂扫荡冰箱。
在邱言至喝完第二盒牛奶,然后撕开第六根火腿肠的时候,贺洲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你别走!”邱言至几乎是慌慌张张的喊着。
邱言至现在踮起脚尖看窗外,还只能看见茫茫一片雪白。他现在能在这里吃东西全有赖于贺洲,贺洲要是走了,别说冰箱,邱言至手中的香肠估计都会被变没了。
贺洲却完全忽视邱言至的话,转身就又朝着楼上走。
邱言至急了,慌慌张张地从冰箱里又抓了一把巧克力,拿了一瓶饮料,一盒小蛋糕跟着贺洲往前走。
贺洲皱着眉转头问他:“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邱言至紧张地问:“那你要去哪?”
贺洲冷冷地说:“去书房。”
邱言至刚刚朝着贺洲扑过去的时候,贺洲的离婚协议书都洒落在了地上,又印上了许多脚印,已经不能用了。
贺洲去书房,就是为了重新打印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
邱言至一听贺洲不去太远的地方,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才不去想贺洲去书房做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吃的。
邱言至并肩与贺洲坐在书桌边,一边吃着小蛋糕一天呲溜溜得吸着饮料,然后他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双腿都不自觉地在桌子下摇荡。
他忽然觉得幸福竟然如此简单。
直到。
贺洲终于重新打印好了文件,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摊到他面前。
“签吧。”贺洲说。
邱言至看清文件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手中的小蛋糕差点都吓得掉到了地上。
“不、不签!”邱言至梗着脖子说,“我死都不跟你离婚!”
“为什么?”贺洲问。
因为我真的不想饿死在这里。
邱言至还没想好怎么编,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贺洲打开离婚协议,语气冷静而又疏离:“你可以认真看一下里面的条款,你父亲当时以结婚为条件,对我公司进行了投资,对于这方面,我们可以选择继续合作或者我可以以股份,金钱的方式支付给你们,另外这个房子还有车库里的三辆车,我全都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
“我不要。”邱言至把离婚协议书推开,低头咬着饮料上的吸管,说,“我不离婚。”
贺洲抬头看向邱言至,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不过眼神相当冷漠。
邱言至没什么底气,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咬着吸管,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贺洲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邱言至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
贺洲:“那好,我问你,你既然不喜欢我,觉得我又渣又蠢,觉得我一无是处,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邱言至放下手中的饮料:“我喜欢你。”
贺洲简直要被气笑:“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天是幻听了?!”
邱言至抬头看着贺洲,他眼睛十分清澈,瞳仁又黑又亮,这样盯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产生一种真挚而又深情的错觉来,他就这样看着贺洲,然后缓缓说。
“如果我不爱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和你结婚。”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你挡吊灯,我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只为得到你一点点的关注和爱护。”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在你离我而去之后不吃不喝,在家里待上三天,只为了等你。”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撒谎,说我爱你。”
邱言至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贺洲,我承认我欺骗过你,我承认我算计过你,我承认我卑劣,我承认我无耻,但你要知道,我的欺瞒,谎言,卑劣和无耻,全都是因为……全都是因为我爱你。”
贺洲表情没有丝毫触动。
他眼神依旧冷漠而冰冷。
他说:“那你如何解释那天的事情。”
邱言至沉默了。
他垂下眼皮,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了,睫毛也不安地轻颤了起来。
似乎过了好久,他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向贺洲。
他神色中带着些惨淡与凄惶,他扯了一下嘴角,似乎要笑,却无论如何也没笑出来。
“贺洲,你知道,DID吗?”
贺洲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邱言至眼睛紧闭,然后又缓缓睁开,他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
他说:“DID,全称是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是指多重人格障碍,也叫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贺洲,如果我说,那天你看见的不是我,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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