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浪无情,马向南自然不是不清楚,可那位爷的脾气一上来,谁能阻挡得住,别说是自己了,只怕便是权云在这里,照样挡不住。还真能耍泼撒赖抱着陛下大腿不放么?
这件事情,马向南是一肚子的委屈,没见连乐公公劝了几句都立时被陛下给赶回了越京城么?不过这件事真论起来,还是权云有道理的,所以被权云喷了也就喷了,马向南只能唾面自干。有些事儿,总是不能当着外人说的。
晚了些时候,皇后娘娘驾返,两人一齐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马向南这才说了皇帝陛下出海的大概意思,第一是测试两艘战舰的性能,练一练兵。第二,自然就是去扫荡海盗,要发笔横财。
“海里不比陆上,陛下此行,可有把握?”虽然喷了马向南,但权云也知道,只不过是撒一撒气罢了,这事实总是改不过来。
“据周立将军讲,这时节,基本上不会有风暴,再者海盗们实力有限,在太平舰和长阳舰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余地,所以不会有危险。”马向南如实禀告。
“海盗们很有钱?”权云并不了解海上的情况。
“当然有情,首辅大人应当知道楚国泉州宁氏吧?”马向南问道。
泉州宁氏,大名鼎鼎,豪富之家,便是在富裕的楚国,那也是数得上的人家,权云当然知晓。
“宁氏便算得上是海盗。”马向南一句话让权云有些发蒙。眨巴了半晌眼睛才道:“你的意思是说,宁氏之所以如此富有,是因为他们是海盗。”
马向南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陛下此去,收获能有几何?”权云接着追问。
看着权云那双发亮的眼睛,马向南不由心里有些发苦,这时候权云的眼神,足以与户部尚书苏开荣那见钱眼开的神情可比,不过他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那都是些小海盗,比不得宁氏,终归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的出息。”
权云是何许人也,自然不是马向南一句话可以打发的,几十万两银子,便能让陛下巴巴的出海去?抚须片刻,便向坐在哪里一直没有作声的皇后娘娘闵若兮拱手道:“娘娘,只怕臣要将户部尚书苏开荣也召过来了。”
两个国之重臣在哪里打机锋,闵若兮自然是看得明白,此刻权云开口,她只是笑了笑:“外朝之事,首辅拿主意即可。”
闵若兮这一开口,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马向南顿时渭然长叹,苏开荣那只铁公鸡一来,再有权云撑腰,自己的如意算盘,多半便要打了水漂。
心中发苦,便不欲在这里再呆下去,借口要去处理事务,急匆匆的跑去找船厂主事余聪商量对策,余聪这个级别,还凑不到皇后跟前。在马向南的心中,船厂,宝清港,可是长阳郡第二阶段发展的重中之重,被权云这一搅合,说不定便要黄了。陛下出海之收获,放在长阳一郡,那是一笔巨款,但放之全大明,就是杯水车薪了。不管怎么说,都得想个法子,将大头儿留下来。
权云一看马向南那模样,便知这老东西说话打了埋伏,陛下此行收获,必然不止于此,这倒是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现在国库里快要一清二白了,随着吴岭指挥下的武陵战区的军队,一步步的将益阳,武陵,桃园三郡收回来的同时,也是将一个乱摊子扔给了大明朝廷。
齐人是在撤退,但将能搜刮的全都搜刮走了,除了带不走的房子和人口,几乎没给明人留下什么,权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陛下与齐国皇帝有约定,只怕齐人甚至会将人丁也一卷而空,房子一把火烧掉,留给大明一个一片大雪白茫茫真干净的地方。
可现在,也比那儿好不了多少。
留下了无数张嘴,吴岭每收复一地,便不得不将大批的军粮拿出来,以稳定民心,先将那些人的命保住再说,可即便这样,每日也有不少饿死的人,要不是吴岭主意正,极有才干,只怕那些地方便要闹将起来了。每日从沙阳,正阳,越京往这三地运粮运物资的车队是络驿不绝,国库快要被搬空了。
在越京城的时候,每天只要看到苏开荣那张脸,权云的脑袋瓜子就会生疼。
如果陛下此行颇有收获的话,倒是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不然这个年,铁定是过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