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先前来时一般,大管事又躬着身子,如果一个普通的老仆一般,消失在大厅之中。
宁知文抬头,看着上首娇媚如花的昭华公主,心中只是叹了一口气,昭华公主,果然手段凌厉,连李挚都逃脱不了她的暗算,何况自己乎?
想到这些,心里尽然平静了下来。输给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什么丢丑的事情。李挚在昭华公主手里丢了命,而自己,却还有保全性命的机会呢。甚至于,借着这个机会攀上这条粗壮的大腿也说不定。
缓缓的从身上撕下一截布条,将手上的伤口缠好。
他甚至举杯,遥敬昭华公主,丝毫也不掩饰手上的伤口。
昭华公主微笑回敬。
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渐深,宴已罢。诸人纷纷告辞而去,今天来吃了公主一顿酒,献上了不少的银两,虽然心痛,却也是善缘,能将自己的家财积攒到有份坐到昭华公主面前的人,自然都是有见识的。花上一些银两,为未来买一个机会,还是挺值得的。
银子嘛,总是可以赚回来的。
宁知文坐着没有动,胡逸才也没有动。胡逸才不动,他属下的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动。
“胡郡守,你留下来还有要事相商,你的属下,却让他们暂时去吧!”昭华公主似笑非笑地挥挥手,眼睛却停留在宁知文身上,她倒想看看,宁知文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厅之内,瞬间便只剩下了四人,当然,昭华公主的侍卫除外。
宁知文抬起头,看向昭华公主:“殿下,不知荆湖需要多少船只,多少水手?”
此言一出,胡逸才不免愕然,要知道,昨天他觐见昭华公主之后,回来便与宁知文通了气,当时宁知文可是说了,钱粮都不是问题,但船,人却是不会给。而在今日这场宴会之上,宁知文的大出血,也正是在践行着他昨日对自己所说的话,这才过了多大会儿啊,怎么调子就全改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宁知文受伤的右掌,先前两个联袂而来的时候,宁知文可还是好好的,那些血迹,可都是新鲜的。
“大善!”昭华公主抚掌而笑:“宁族长果然深明大义,据本宫推测,荆湖现在最少需要战船百艘,善战水手两千人,当然,泉州水师会鳞选出一部分精锐,剩下的,就要靠宁公来补全了,不知宁公可有异意?”
“宁某奉昭。”宁知文欠身道:“差多少,宁某补多少。”
“如此甚好,不过据本宫所知,泉州水师将领不堪战,所以还需要宁公派一深悉水战之人领军。”
“吾儿宁则枫,可也!”宁知文大声道。
昭华公主嫣然一笑,“宁大公子啊?的确英武,但必竟太年轻了一些,本宫心中倒有另外一个人选,不知宁公可愿割爱?”
宁知文心中恍然,看了一眼侍立在昭华公主身边的周立,心中只是大骂,这个二五仔,果然是将宁家卖得干干净净。
不过在这一点上,他倒的确冤枉了周立,这个情报,可不是周立提供的,而是他的二儿子宁知远。
“不知公主想要何人?”他有些苦涩地道。
“就是宁公的大管事,黄海!此人昔日在海上可是鼎鼎大名啊,狡狐之名,即便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也是知悉的,有他领军,本宫就放心了。”
宁知文深吸了一口气:“如公主所愿。”
昭华公主笑着看向胡逸才,“胡郡守,可都听明白了?”
“臣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昭华公主是怎样搞定宁知文的,但胡逸才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是大楚臣子,如果大楚真完蛋了,他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希望我抵达上京城的时候,便能听到泉州水军已经抵达荆湖的消息。”昭华公主淡淡地道。“胡郡守,此事已定,想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本宫就不留你了。”
看着坐在那里不动的宁知文,胡逸才立时便明白,这二位肯定还有事情要讲,只是不方便让自己知道,心中虽然有些吃味,但还是立即站了起来,“臣告辞。”
“周立,替本宫送送胡郡守。”昭华公主挥了挥手。
等到二人消失在大厅之中,闵若兮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宁公,请跟本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