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覆灭恐怕已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东部边军没了,大楚东部必将糜乱,诸公可有章程应对?是和,是打,可是有了决策?”闵若兮继续质问道。“恐怕都没有吧?卓逸,你有没有看到这方面的邸报啊?”
另一侧闪出一个满脸尴尬的大楚官员,躬身道:“殿下,没有。”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这人自然便是通州郡守卓逸了。他可没有想到公主一到上京,竟然立即就和首辅发生了冲突,最为关键的是,好像看起来朝廷诸公在这件事情上是与马首辅站在一起的,对他来说,这就是不好做人了,上京城中的事情,在自通州至京城的途中,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前线溃败之后,上京城中的大臣们,的确啥事也没有干,光顾着吵架了,被闵若兮抓住了痛脚大加斥责,马向东却是无可辩解,脸涨得血红,只是恨恨地看着卓逸。
“你说本宫没有资格管,也是,本宫现在是大明皇后,也的确没有资格管大楚的事情,但本宫总还是先帝的女儿,没资格管,总不得能说也没有了资格,本宫这便去找一个够资格管你们的人,来好好说叼说叼此事。我们走!”
闵若兮丢下这句话,转身拂袖进了马车。曹姑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官员们,冷笑着也跟着闵若兮而去,砰的一声,马车门紧紧地关上,乐公公高立在车辕之上,尖着嗓子喝道:“启驾!”
两字刚刚落地,最里头的明军亲卫们齐声应喏,队列一和,立即便将马车护在了中间,马车缓缓启动向前。
公主车驾这一动,负责护卫的卓逸便也不得不动了,他急匆匆地向马向东一揖,“首辅,在下先送公主入宫,回头再来给首辅请罪。”
两千郡兵护卫着公主马车,向着城内缓缓而去,将一众呆若木鸡的朝臣们丢在了十里驿。
“找一个管我们的?这是谁啊?”一名官员有些懵懂,自言自语地道。
马向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能有谁,自然是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病重,如何能视事?”又有人道。
马向东的目光从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去,缓缓地道:“诸公,眼下再不是我们争吵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先要组织兵马,粮草,准备往东部六郡支援,否则,只怕我们下场堪虞,不但太后饶不过我们,而未来皇帝陛下归来,我们又如何交待?”
“可是先前事情都没有准备好,如今仓促之间,怎么成事?”
“先将计划做起来,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成事,而是要把态度拿出来。”马向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诸公,赶紧回朝吧,只怕太后很快就要召见我们了。到时候如果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只怕我们都得吃挂落。”
一群人匆匆上马的上马,坐轿的坐轿,飞快的向着京城内而去,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这段时间,的确无所事事光顾着吵架了,大家下意识中,都似乎是认为皇帝不可能回来了,但万一皇帝回来了呢?
一想起皇帝的狠辣无情和睚眦必报的性子,所有人都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江上燕没有随着这些人一起进城,而是兴奋地回到了自己部队的驻地,他在得知皇后娘娘快到十里驿之后,飞马而去抢在众朝臣之间见到了皇后娘娘。也从皇后娘娘那里得知,程帅必然会撤到荆湖郡那里再次设防,而皇后娘娘也向他保证,会让他很快就带领一支军队赴荆湖支援程帅。
他当然相信皇后娘娘的话,现在他要做好准备,准备接收军队,准备向荆湖开拔了,能再次在程帅麾下作战,让他格外的兴奋。而随他归国的五百楚军,在得到消息之后,也是欢呼雀跃,抵达上京城快两个月了,他们都快要憋疯了。
只是江上燕还不知道,当他欢呼雀跃的时候,他的老上司,江涛已经带着一万骑兵,正在向着阎罗王的大殿门口一路狂奔,永不回头。
这一夜,上京城各部各衙的灯火一直亮着,所有的官员们都在忙碌着,而主官们则聚集在首辅的公厅里,彻夜商议,大楚朝堂在这一刻,终于开始了他的正常运转。
五更时分,当雄鸡报晓,天色初明的时候,皇宫大内的门渐次打开,传令太监飞快地奔向首辅的公廊。
太后召见首辅见三公九卿,六部尚书。卧病良久的太后,在昭华公主归来的这一夜,奇迹般的好了大半。